燕七見母親傷心,一時難免不忍。於是趕緊抱著母親道歉:“娘,對不起了嘛!我當時隻顧著救散花的小妹妹逃命,哪曉得竟把這寶貝弄掉了一個。”
燕氏霍然轉身,玉容頓變:“什麼散花的小妹妹?”
燕青山也扭頭盯著燕七:“兒子,你說清楚一些!”
燕七怔怔望著父親和母親:“就是……就是……什麼‘百花教’的一個小女孩兒。她與好多穿花衣服的姐姐一起往路上和水裏撒花瓣……”燕七隨即將事情的大致始末說與父母親聽。
燕氏聽罷,突然好一陣著急。她快步走向窗前的書桌,續水研墨,提筆寫出一紙便箋,不等墨跡稍幹便欲入封出門。
燕七見狀,不禁訝異非常:“娘,你寫信給誰?”
“大人的事你別多問!快躺下休息!”燕青山看了看疑慮滿懷的兒子,趕緊過去拉起妻子的胳膊走出房間,並輕輕地帶上了房門。他小聲地對燕氏道:“夫人,還是我去吧。我的麵容改變很大,還特地留了胡子。你的師姐妹們應該已經認不出我了。”
燕氏秀眉微蹙,搖首道:“不用!我隻是前去示警,讓她們知道洛陽雙煞正在打教內一名長相出眾的年幼弟子的主意,又不是要去跟她們照麵。況且,你不熟悉壇內地形,若不留意觸發了機關,那會惹出大-麻煩的!”
“這倒是!”燕青山撚了撚淺須,道:“那好吧,我就留下來仔細問問兒子,看他把那隻白色的手鏈兒到底掉在哪裏了!”
燕氏溫柔地點了點頭:“好!”她說罷,扯起頭巾將欺花的玉容蓋住,不等天光大亮便披著蓑衣,盯著雨笠出了書院房門。
上午巳時許,燕青山便請草堂書院的先生找來一大幫學生,由大鼻子和小耳朵領著從燕七最初救人的地方開始,尋找那隻被他“不小心遺失了”的羊脂玉手鏈兒。可一連好幾個時辰過去,學生們非但一無所獲,反而因為疏忽大意丟失了三把雨傘,兩雙膠鞋。一個下水“摸底”的懂水性的學生還因此被凍得生了感冒。
對於父親的小題大做,燕七又是羞愧又是無奈。他擔心如果道出實情,父親會逼著他去找那可憐的女孩兒要回手鏈兒。所謂送出去的禮,潑出去的水。打死燕七,他也斷不能失了這個麵子。所以,他隻能咬牙死扛到底。
“不就是一個手鏈兒嗎?值得爹你這樣嗎?”
燕青山白了兒子一眼,恨恨的道:“你倒是大方大氣。我告訴你,你丟掉手鏈兒不要緊,隻怕連漂亮的老婆也丟掉了一個了!”
燕七聽得糊裏糊塗,不知所謂:咦!難道爹和娘真的希望我將來娶上幾房媳婦兒?他本想再仔細問問父親,可燕青山三緘其口,非但不正麵回答,反而一通臭罵:“你還想娶老婆?我告訴你!你就等著打一輩子光棍吧!”
燕七見父親真的生氣了,也就不敢再做追問。
經過十餘天的治療,燕七的傷勢基本穩定。內傷靠養,因此郎中建議燕青山夫婦將孩子接回家去慢慢靜養。
經過仔細考慮和多方權衡,夫婦倆決定讓燕七轉學龍泉穀。龍泉鎮上的教書先生雖不如草堂書院的先生們經驗豐富,德高望重,可那到底是在自己的家門口,對兒子的照看必會周全些。就算孩子日後不能題名官榜,光宗耀祖,但至少還可以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生活,這就比什麼都重要了。
大鼻子和小耳朵是此次救護燕七的最大功臣。為表示感謝,燕青山夫婦原打算帶了他們回去。可沒曾想這二人竟不領情,說是要在附近等著他們的“丐幫老大”。夫婦倆無奈,於是找人做了幾件合身的厚衣裳,並領著他們到城內的澡堂子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又給了許多錢和銀子,讓他們暫時可以衣食無憂,方才放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