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趕緊上船。”一位身穿鎧甲的士兵拿著長戟在地上截了一下,岸上忙活的兩人身子顫了顫,雙雙用力抬起未曾昏迷卻全身無力的女子往甲板上走去。
被抬起的女子,麵頰被青黃的發絲擋住,露出一雙幽黑的帶著控訴的眸子,抬著的兩人微微錯開眼神,心中感歎:“真是造孽,這麼小的姑娘也不放過。”他們手上的動作卻不敢耽誤半分,麻利的往船艙裏走去。
甲板上列隊著金甲兵,個個麵帶肅容,眼神淩利,長戟上的精鋼在陽光下耀得刺眼。船艙入口站著一位年若五十上下的老者,一雙銳利的眸子審視的掃了一眼,冷哼一聲道:“人牙子隻找來這麼一個半死不活的小姑娘?”
其中一位年長的抬手顫顫巍巍道:“人牙子帶來的人裏隻有這位小姑娘還是一個清倌,不曾服侍過人,別看她身板兒小,剛才可有勁了,如今是被我們製服才乖乖抬上船來的——”
老者厭惡的看了眼,傾身用手拂過一臉枯燥的青絲,露出一張白淨的臉,“容貌還能撮合,就她吧,趕緊抬進去,爺正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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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幽香慢慢有了知覺時,她有些錯愕,記得前一刻她正站在狐兒院五層樓的樓頂,看著底下一臉哀求,麵目故做慈善的老師們,心中荒涼至極,這一生這一世都沒有任何留戀的,她是別人快樂下的犧牲品,注定她的人生就隻能這樣搓磨死去。沒有童年,沒有快樂,短暫的一生都在這灰暗的生活裏度過。
這個世界有許多的人名叫‘善人’,在孤兒院裏的老師更是世人讚揚的楷模,而暗地裏卻有孤兒無源無故的死去,然後丟棄在‘亂葬崗’,猶如生來之時一無所有。
杜幽香累了,活到二十五歲,早在十年前就獨立出來工作,自力更生,可為何要選擇這樣的死法?為何要選擇這樣的地點?幽香凝望著這灰沉沉的天空,她心中隻有恨意,滔天的恨意難以熄滅。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就婉如一個存在於天地之間的幽靈,她恨所有的人,她更恨這孤兒院的老師們,他們遮掩在聖潔光輝的醜陋麵容,她沒有證據、沒有靠山,所以她隻能以死明誌,讓社會讓新聞人親自來觀看。
於是杜幽香就這樣義無反顧的縱身一跳……
再次醒來,以為自己會進地獄,可是……
一聲低吼聲,隨著緊湊的頻率,身上的男子停了下來,一雙布滿血絲的眼微微閉著,一股酒氣噴出,熏得身下的女子雙眸微微睜開,露出迷茫之色。
男子慢慢地起身,抓起一旁毛毯蓋在她身上,拿起早備下的巾帕擦了擦手,嫌惡的往一旁丟開,用手指按壓著太陽穴,語氣低沉而清冷的命令:“來人。”
“屬下在。”
男子斜掃了一眼床上的人,吩咐道:“把人抬下去,好好安置。”
“屬下遵命!”
杜幽香卻是在這種情況下醒轉過來的,全身痛疼得無法動彈,甚至還有些耳鳴舌燥,那作惡的男子說了什麼,沒有完全聽清楚,隻是根據他的動作、語氣、神色可以看出他極為反感自己,恨不能讓她立刻在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