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最近那事你們聽說了麼?”一個粗狂的聲音甕聲甕氣的道。
“啥事?”同桌有人不解道。
“還能有啥事,就災糧被劫的事唄。”另一人呡了口茶,不緊不慢的接口道。
“可憐天下又少了一位好官。”又有一人搖頭歎息道。
天煜踏進這座酒樓的時候,滿樓議論紛紛談論的全是這件事,地處泰奧勃莫斯的這座小酒館,來來往往人甚多。這些跑江湖的大多豪放不羈,多
喝了兩杯,就開始肆意談論著各種消息。
半年前,滇桂一帶大旱,朝廷命戶部大臣葉逸峰為欽差大臣帶精銳官兵上千人,數位大內高手親自押送賑災錢糧,前往災區救災。不料卻在因特爾帝卡附近被劫,全軍覆沒,錢糧不知所蹤,葉大人未見屍首,生死未卜。皇顏震怒命米拉詹特騎士團日夜查探,數月未果,隻得不了了之。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朝廷封鎖消息,最後還是傳了出來。
“哎,天道不古,百姓受苦,清官難做。世態炎涼啊”,天煜歎息了一聲走進這座酒樓,摸摸羞澀的囊中。“此次進京趕考,若再未中舉,吾當如何啊?”又歎息了一聲,搖搖頭找了一張無人的角落,拍拍背囊和衣擺的灰塵,緩緩坐了下去。
“客官要點啥?”小二帶著市儈的笑容,麻利的擦著桌子板凳,點頭哈腰的問道。
“一晚稀飯,一個饅頭吧。”天煜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好咧。”嘴上如是說,小二心裏卻腹誹著,“又是個窮書生”。
天煜靜坐著,看著窗外的風景,已入初冬,天氣微寒。微微冷風從窗戶侵入,天煜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不覺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敢問這位公子這裏有人麼?”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打斷了天煜的怔怔出神。麵前出現了三人,一個紮著羊角小辮的穿著綠衣的可愛少女,黑溜溜的大眼睛正盯著天煜上下打量,中間是一位身著白衣帶著麵紗的女子,看不清容貌,但是從舉止的優雅氣質來看,定然相貌不凡,帶麵紗的女子一般有兩種,一種是太過美麗遮住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二是有缺陷,對愛美的女子是不能容忍的,不可見人的,所以遮住。
眼前這位定然是後者,天煜暗暗想著,隨行的還有一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白麵無須,濃濃的書卷氣息,慈愛平和的目光,從容的氣質令天煜暗暗折服。左手帶著一佩劍,文人佩劍是一種裝飾,彰顯其儒雅的氣質。三人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但卻掩蓋不住其出塵的氣質,明顯出身大戶人家。
“姑娘請不必客氣,隨意就好,請坐。”天煜心想咱也不能弱了氣質,擺出一副雍容大度的姿態,對紮著小辮子的可愛少女到,不過多少看起來有些外強中幹。
“小黎坐吧,瀾叔也坐吧。”帶麵紗女子開口了,字字譏珠,溫柔圓潤,像絲竹管弦一般令人回味。天煜似乎沒聽過如此完美的聲音,一時間竟有些沉醉。但女子開口之後,口中的小黎和瀾叔相繼卸下包裹坐了下去就沒有再說話。天煜竟有些失落感,隻盼女子再開口。
“幾位客觀想要點什麼”,相對於天煜此時的小二更加殷勤,多年精於此行顯然識人的眼光毒辣,明顯這幾位比天煜有錢的多。天煜露出幾分鄙夷的神色,歎息了一聲旋即恢複如常,又感慨起自己的曲折人生。女子一行點的啥,沒聽太清楚,隻見一盤盤精致的菜肴依次端了上來。
青椒肉絲,紅燒牛肉……還有一壺熱茶,望著這些菜肴,聞著菜的香味,天煜暗自咽了咽口水。望著小二端上來的稀飯、饅頭,要多寒酸就有多寒酸,肚子不爭氣的叫了兩聲。隻低頭暗自解決如同嚼蠟的稀飯饅頭。
寒光一閃,小黎飛快的抽出一根銀針,迅速的在所有菜肴裏麵插了一遍,旋即隱入袖中不見,仿佛曇花一現,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對女子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三人這才拿起筷子,準備用餐,卻忽然發現了同桌天煜的窘態。
“撲哧”,小黎嬉笑出聲,天煜麵紅耳赤,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對不起,打擾幾位雅興了。”天煜麵皮薄,自覺丟人,羞愧難當,端起稀飯饅頭,就要起身換地方,以免叨擾於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