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元年,冬末。
滄衡帝都,北滄城。
三月的天氣,寒氣還未褪去,夜色沉沉,卻掩不住皇城內外洋溢的喜慶。
位於城中心的顧府中,處處張燈結彩,府中笙歌曼舞,歡聲笑語,靡靡之音不絕於耳,賓客雲集,推杯換盞之間,人影紛亂,豪言笑談,燈火交輝,映照得整個府中亮如白晝。
今日,乃是京城首富顧家長子顧源的大喜之日。
顧家自滄衡國建立以來,便以綢緞貿易為生,由於經營頗好,延續至今已經發展成了集綢緞、茶葉、珠寶、瓷器等等產業為一體的大家族,商行遍布全國各地。而顧家的金銀財寶更是數不勝數,甚至有傳言說顧家富可敵國,就連朝廷在危難之時也要求助於顧家。
多年以來,顧家雖沒出過什麼朝廷重臣,但在朝堂之上卻相當有分量。隻因但顧家代代精通經商,捐獻的糧草數不數勝,俗話說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就連曆任皇上也要給顧家三分麵子,朝中大臣自不必說。
而顧源,不僅是顧府長子,也是顧府的驕傲。從小,他就顯示出了他經商的天賦,十五歲時,便用計謀收購了顧家在綢緞生意中最大的競爭對手,從此揚名業界,再加上其本人文武雙全,長相風流倜儻,不亞於王孫貴族的條件,自然成了京城中那些待字閨中的小姐們的理想夫婿人選。
顧府西苑中,月影重重,候在門外的侍婢早已被撤下,唯有房中不時傳來曖昧不清的低聲輕語,給這個寒冷的夜晚染上了一抹難以言喻的溫存。
雕花木床上,紅色幔帳如紗,自帳中傳來清晰的溫軟細語,讓人心神一晃。正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床上的兩人纏綿不休,早已忘我。
房間中燃著紅紅的炭火,將整個房間內烘烤地暖意融融。而在屋子正中央,一個妝容精致,身著紅色嫁衣的女子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顯然已經死去,隻是那雙美麗的眸子緊閉,臉上滿是委屈和不甘,似有淚水流過的痕跡,有些駭人。
這女子,正是將軍府的五小姐暮天悠,也就是顧源今日所娶的妻。
“阿源……”床上的女子突然止住了細語,轉而一副委屈膽怯,泫然欲泣的樣子,“我好害怕,妹妹今日死在了顧府,我肯定脫不了幹係,這下該怎麼向爹娘交待。”
耳邊是一對陌生男女曖昧不清的言語,暮天悠的意識漸漸有些蘇醒了,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周遭的情形,眼前卻始終是一片漆黑,全身無力,根本動彈不得。
“你害怕什麼?”顧源輕聲哄勸著,將她攬入自己懷中,語氣中頗有一絲毫不在意,“她暮天悠不過是將軍府的一個野種,身份低微,就算她死了,也不會有人在乎的。”
“可是我爹……”暮楚歌眉頭輕皺,沒錯,暮天悠在府中地位卑微,連個下人都不如,可偏偏,爹爹卻對她倍加疼愛,今日她已死,等爹爹回來該如何交代?
“你放心,等你爹出征回來,我就和他說暮天悠與我府中侍衛有染,被發現時慌忙逃竄,失足落水溺亡,就算你爹再怎麼不願意相信,暮天悠已死,他還能怎樣,然後我再向你爹提親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