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良靜靜地聽著兩派的意見,從中吸取著對自己有用的東西。他發現在激烈的爭辯中,似乎有兩個人置身事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臧主席,王以哲,你們怎麼不說話?說說你們的想法。”張學良點了這兩個人的名。
臧式毅和王以哲彼此客套推讓了一番之後,還是臧式毅先開了口,“少帥,首先我要說我不懂軍事,但是我知道,打仗是要花錢的,以我們現在的經濟狀況,我們能夠負擔一場大戰的經費嗎?現在我們要和彭華打仗的話,最起碼要動員十個旅左右,軍餉、開拔費,武器彈藥,戰死者的撫恤,這筆錢從哪裏來?現在奉票的比率一路狂跌,和東洋國金票的比率已經到了一比三千二百元,各地城市裏已經有很多商戶拒收奉票了。如果我們現在再打仗的話,東洋國人在後方打壓奉票,不用彭華,光是奉票就把我們打垮了。”
作為繼王永江之後擔任東北軍大管家的臧式毅,在財政上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威信。這一番話,無疑是給高紀毅這一派泄了氣。張學良聽到了這一番話,不禁點了點頭。
“以哲,說說你的看法。”
“司令長官,剛才輔帥說了,我們現在是強敵環伺,不適宜作戰;臧主席從經濟上分析了,我們目前沒有實力打一場大戰,既然少帥您問到我,那我就從戰鬥力的角度說說。那天,我們——”
那天張學良在北大營觀看自衛軍段小虎營和王以哲所部的軍事對抗演習,雖然張學良中途退場,但是演習還是繼續進行。
令在場的東北軍將領們很沒麵子的是,除了隊列之外,其他的諸如築城、射擊,刺殺,戰術,所謂的四大戰術,四小戰術,完全是自衛軍的表演一般,更令東北軍將領們吃驚的是,自衛軍在工事修築完成之後,竟然用自家的機槍對著自家工事裏,自家的士兵掃射,按照高梁杆兒和段小虎的話講,“這是為了鍛煉士兵在敵人火力下的生存能力,順便檢查一下工事是否修得符合要求。”
這句話給王以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的記憶裏,任何一家軍隊,似乎都沒有這種方法來檢查工事、鍛煉士兵。自衛軍幾乎是瘋狂的舉動令他感到震驚。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同樣的士兵,同樣的工事,按照自衛軍的方式訓練的話,士兵在戰場上的生存能力大了很多。
“我們對抗完了之後,我把這次對抗的經過、成績和我對這次對抗的看法寫成了呈文交給了少帥,我認為,以目前我們部隊的火力、武器、單兵素質,以及士氣等等,都不是和自衛軍在一條起跑線上。”王以哲謹慎的組織著詞彙。
突然副官處的副官邱金波一聲“報告”,進來說道:“司令長官!有新的情況了。根據哈爾濱特警處發來的電報,五天前,吉黑軍傅殿臣部進駐哈爾濱、齊齊哈爾等地,同時,自衛軍的部隊沿著鐵路南下,沿路進駐德惠、農安、九台等地,兩天前他們南下的部隊已經到了吉林和長春外圍。另外,剛剛收到彭華的電報,他已經於昨日出發,到奉天來和司令長官會晤。”
彭華要到沈陽來的電報,沒有令張學良和這些文官武將們太過吃驚,令他們擔心的是吉黑軍南下的部隊。”他們現在到哪裏了?!”高紀毅第一個跳起來,“在這裏。”邱金波指了指地圖上的一個城市,長春。”昨天他們的部隊進了長春之後,就沒有動靜了,似乎是要在長春駐紮下去了。”
在屋裏的這些人,都在沉思之中,為什麼,自衛軍的部隊到了長春就不再向前走了?為什麼我們駐紮在吉林和黑龍江的部隊,馬占山、李杜、熙洽這些人幹什麼去了?為什麼他們一槍不放?任由自衛軍自由行動?!
這時,張學良作為當家人說話了,“既然,人家彭華來了,我們就好好準備一下,和彭華好好談談。至於說武裝解決自衛軍的事情,就到這裏了,不要再提了。”
高紀毅在其他的人離開之後,留在辦公室裏,向張學良闡述了他的看法,“少帥,根據我掌握的情況,現在張宗昌已經到了哈爾濱,他去作什麼,我不說,您也能明白。所以,彭華這個人不能留下,他此次來沈陽,我看,就不要讓他回去了,”一邊說,高紀毅一邊做了一個揮刀砍殺的動作。”您要是覺得不好辦的話,您有個意思就行了,剩下所有的事情我來辦。”
張學良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讓高紀毅先出去,然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麵,從那時起一直到趙四小姐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