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雪域妖化蝶,一紙托鴻雁(終)(1 / 3)

世子的手心慢慢貼上了刑天的胸口,刑天看著我大吼道,“殺了我!”我看著近在眼前的一幕卻不知如何是好,比起他們兩個,我真的很弱!

世子手心間有黑色的氣息流轉,卻沒有溢出來,刑天的力氣慢慢的流逝,而世子身上竟出現了淡淡的龍涎香,我終於明白,原來是怎麼回事!

刑天看著我,眼神空洞,但臉上的表情卻很堅定,“殺了我,快動手,否則沒人阻止的了他!”刑天嘴唇慘白,我知道他真的沒有了血液,就那張幹澀的嘴唇間吐出言語,“殺了我,帶我回洪荒!謝謝!”臉上重新歸於平靜,隻是偶爾會抽搐一下,可見那暴起的青筋。

世子看著我,嘴角勾起,“怎麼,想起事情了便不記得曾經的主人了?”他這些話輕飄飄的,卻刺的我心頭很疼,我抬起的手指終究僵在空裏,不知道如何是好。

遠處中州道門和碧水雲天閣都看到這邊的動靜,道門有人想衝過來阻止世子,但碧水雲天閣的人攔住了,兩方戰在一起,光華閃爍,一時難舍難分。道門人數占優勢,而且其中又有蜀山、萬佛寺、飄渺閣的高手,當然還有醉裏笑也在裏麵,那個紫色的酒葫蘆有些顯眼,道門一時占了優勢,但暫時被碧水雲天閣死命的纏住,似乎都是傀儡一般!

我看著手心,那裏曾經沾染過無數的鮮血,不是壞人的,而是無辜的生靈,老人,婦人,孩子------他們在倒地的瞬間眼神裏的絕望,那雙眼可以把人刺的很疼,然後眼角會流出淚,傷口會流出血,猩紅的顏色,猩紅的味道,眼睛裏隻剩下一片猩紅色,無數的呐喊慘叫聲在耳畔環繞不去,所有的回憶在一瞬間把腦海裏那道金佛淹沒,而我也被淹沒在無邊無際的黑色亡魂裏,找不到出路。

胸口似乎有無數的怒氣在往上湧,如即將爆發的火山。我忽然想起當初無名湖畔無名洞口我也有過這種衝動,和曾相識,那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吼——”我大喝一聲,聲音從口中傳出,帶著一股狂風向四麵八方席卷開去,在曠野的雪地上飄蕩很遠。這一聲似乎喊出了所有積壓在心裏的東西,視野不再猩紅,但耳畔依舊有低沉的慘叫,同時腦海裏也有禪聲響起,我茫然的抬頭打量著。

世子倒是無事一般站在一邊,但是刑天已經被那股狂風席卷到了較遠的地方,我感受的到,他已經沒了氣息。世子看著我,“很好!那麼我便殺了你!”他淡淡的說。我沒理會他,再看向遠處的戰場,有鮮血卻沒有慘叫,但那些鮮紅的血液真的很刺眼,雖然在剛才的那聲呐喊裏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可是新鮮的血液依舊會從倒地的屍體上不斷流出,在白雪的地麵上很刺眼,真的很刺眼。屠殺,到底是為了什麼?生命真的這般脆弱不堪,隻是某些人的玩物嗎?而這片潔淨的土地能什麼時候真正的不流血,不廝殺,什麼時候能和洪荒一樣成為真正的世外桃源,能長久的安寧呢?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不想再看到鮮紅的血液,它真的很刺眼,會讓人心碎,我隻想找一個人,然後去真正的“長安”,真正的桃源,這雪域------能嗎?

我起身不再看周圍所有人一眼,向著無邊無際的風雪走去。也沒有人再理會我,因為世子已經騰空而起,濃烈的黑色氣息從他的身上彌散開來,給風雪染上一層黑色,那黑色裏還帶著龍涎香的味道。世子在放肆的笑著,那笑聲像這風雪,來的越來越急,在這片雪原上肆虐不息,中州道門所有人都在看著他,沒人在意我,這樣真好,平靜的悄悄地活著,遠離塵世,遠離廝殺。我慢慢走進無邊的風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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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落下發梢化成了水再滑落眼角變成了淚,本來是冰冷的,現在也變的熾熱了。無邊的風雪,看不到盡頭,灰茫茫的天空下,隻有一望無際的白,沒有一絲雜色,真的很幹淨。思緒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某個時候,我曾何時也一個人在這片雪原上行走,走在無邊無際的風雪裏,孤獨的一個人,不知道去哪裏,原來,一切都重回到過去了嗎?那雪域真的還是以前那般安寧平靜嗎?我搖著頭,抖落了簌簌白雪!

“主人!”身後有人叫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很真摯動聽。

我轉過頭,身後的大雪裏走著一個老頭和一個少女,待走近,卻是長安賣茶人和小蝶。老者走在風雪裏,身邊似乎有微風吹拂一般飄落的雪花在他身外丈許的地方自動繞開去,但他的衣衫卻是毅然不動。小蝶走在他身邊,眼睛看著我,亮晶晶的似乎有星光閃爍,她依舊是一襲紫衣,赤著腳,雪白的腳丫踩在雪白的落雪裏,留下淺淺的腳印。我看著這兩人,或許這是除了蘇妙兒之外最能讓我感受的一絲溫度的人吧,可是他們都不是凡人,一個仙風道骨的脫俗,一個妖異卻靈性的脫俗,一起走在風雪裏,這場風雪似乎也有些不凡起來了!

長安賣茶人走到我身邊,空裏飄落的雪花不再落在我身上,我感覺到了一絲暖意。小蝶跳躍著來到我身前,把頭輕輕倚在我肩上,“果然,主人的懷裏最暖和了!”我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長發,“謝謝你,小蝶!”我輕聲的說!

“主人幹嘛這麼說?”小蝶抬起頭來問我,我沒有回答,因為她是一隻不太懂人類複雜感情的懵懂的小妖,這樣真的很好!

我看著長安賣茶人,他也在看著我。然後他開口:“逃避真的不能解決所有事情!”

“不是逃避,而是怕!”我隻想找一片安靜的土地,不再有流血和慘叫,平靜的生活便好!

“但是,如果你不去,那會有更多的人流血!”

“我去了又如何,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年輕人,無力回天!”我推辭。

“你不是,你一直都不是,我說過你是我的一縷道心孕育,而我是得了天道的道心,所以你便是天道的一縷,你從開始便是得道的,隻是你一直不曾感受到,你可以在不悟道而點化蜀山道心便在於此,而且你又是有龍涎香的人,這世間現在就隻有你和那個強奪別人的世子兩個人了,你可以以一百多年修為便擊破萬佛寺的如來掌,你也可以自由的進入那片未知之域,這所有的事情都在預示著這件事終究要靠你來終止。逃避終究是不會解決任何問題,正因為看過太多的鮮血,所以不能讓這片潔白的大地再沾染鮮血了,讓這裏能真正的長安下去!去吧,隻要能了結這場劫難,難道就斬不開那些心結嗎?”

“可是------”我看著眼前這個老頭,他眼神裏似乎也有些東西,可是我讀不出來,“我真的能做什麼嗎?”我喃喃自語。

“不做怎麼會知道!去吧!雪域長安,天下長安,一切都得做過之後才知道,而我是不能出手的,便隻能靠你了!”

“還有我!”小蝶調皮的吐舌,長安賣茶人對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我看著來時的路,那串黑色的腳印已經被新的白雪掩埋掉了,什麼痕跡都不留下,潔白的不然一塵。

我走出長安賣茶人周身一丈的範圍,雪花重新落在肩上,潔白卻不冰冷。小蝶也走過來,站在我身後,靜靜的看著我。

我走進那片風雪裏,向著來時的路走去,小蝶跟著我,踩在我的腳印裏,雪地上便隻有一串腳印,似乎隻是一個人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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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在天空裏笑得很放肆,那笑聲把天上的雪花震碎成沫,這片天空便沒了雪花飄下。

蜀山道塵道清和萬佛寺了空,還有一個老和尚,飄渺閣的兩個婦人都站在靠前的地方,瀟湘煙雨閣裏,醉裏笑也出列和他們站在一起。道塵看著醉裏笑,“師兄,時隔這麼多年,我們又能一起除魔衛道了!”

醉裏笑歎道,“什麼是道,我還是看不透,難道了卻塵世真的就能悟了?二十年前我看不透,現在我還是看不透,但是我知道,這終究是錯的,所以,不要叫我師兄,我隻是世間一個醉酒翁而已。”

眾人便再不說話,看著天空那個黑色身影,麵色嚴肅。

我和小蝶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這世間最頂尖的一場鬥法,一個超越千年修為的人和幾個近兩百年修為的人的鬥法。是的,世子現在的修為似乎近一千年,他奪取了刑天的近一半修為,還有一些龍涎香!

道塵和道清在風雪裏空手一抓,從空氣裏抓出兩柄雪白的長劍,他們取的是自然,那劍就是自然,就是這雪域的無邊風雪。兩個老和尚都拿著禪杖和佛珠,飄渺閣兩個老婦人則執著自己的劍,醉裏笑依舊是紫色的酒葫蘆。

刑天站在九天上,龍涎香彌散間,黑氣繚繞。他抬手向著大地一按,無邊無際的威壓之感從九天上傳來,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著天空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