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為夢想飛往洛杉磯(4)(1 / 1)

長大後,最愛讀金庸先生的《天龍八部》。蕭峰俠膽,可與天齊。想雁門關外,百萬軍前,蕭峰以天下百姓計,力勸遼王罷息幹戈,是何等的慷慨豪邁,義薄雲天!斯人已歿,可賦予雁門關的傳奇色彩卻愈加濃厚。曾幾何時,夢中豪氣,英雄身手,亦爽然矣!

雁門關雄且健,如一隻猛虎,扼住了北方遊牧民族入主中原的咽喉。

我的頭腦裏氤氳這樣一幅圖景,像是播放著武俠電影的幻燈片。在漫漫曆史長河中,泱泱華夏的北方生活著一個又一個驍勇善戰的遊牧民族,他們在塞外廣袤的土地上生根成長,終年沐浴著刺骨的寒風和肆虐的狂沙。

正是這種氣候,鍛造了這些民族堅韌勇敢正直的性格,使他們在大漠中縱橫馳騁,所向披靡。但是,他們並不滿足於豐廣的草原和肥美的牛羊,而是垂涎中原漢人的花花江山。他們覬覦中原,窺視關內,虎視眈眈的氣勢使漢家天子難安寢食,如坐針氈。

我們很難身臨其境地體會到,雁門關外,胡人戰馬嘶嘶,兵旗獵獵,呼聲震天,鼓聲動地,是怎樣的驚心動魄!可是,我們知道雁門關要為承載曆史而沐血雨腥風。

戰爭來了。

大漠的孤煙暗淡了雁門關外鬼哭神嚎般的刀光劍影,長河的落日凝結了征戰兵士捐軀赴國難的血汗,累累白骨成了這座城門的唯一景觀,森森的鬼魂卻招致了江南春閨的無數怨歎。

胡人被迫遠徙,胡馬身後是一串串令人戰栗的痕跡,漢人從容勒馬,劍下是滴血般令人膽寒的陰魂。戰爭完了,煙雲散了,雁門關在流血的殘陽的掩映下,步履蹣跚,朽朽老矣。

狂風吹幹了凝落在沙石上的鮮血,不知是胡人的,還是漢人的。殘雲吞卷了飄散在城牆上的旌旗,不知是來自塞外,還是中原。白骨已成糞肥,共同滋養著關內關外的草木。陰魂卻在凝聚,一起哭訴著古往今來是非戰爭的無情。

我們讀漢人的詩太多太多,讀的正史太多太多,對胡人的誤解也太多太多。我們隻知道“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豪邁,卻不知“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的淒慘;隻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的信誓旦旦,卻不知“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淒苦無奈;隻知“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的高尚,卻不知“笛裏誰知壯士心,沙頭空照征人骨”的苦楚。

我們隻知漢人拋頭顱灑熱血,守土開疆,卻不知胡人也是一樣的肝腦塗地,拋家棄子。

從此處看,胡漢的遭遇是沒有差異的……

我的思緒無限飄遠。

正當我神遊八荒的時候,導遊找到我,說父親來電話了。電話的主要內容是,父親給我報了一個班,一個少年總裁培訓班,需要立刻結束旅行,回到北京。得!這通電話一下子把我從思古悠情中拔出來,再次投擲到現實的沉悶無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