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諷刺的是,那夜他們隻是笑稱,要去到混沌之外,開辟出一片疆土,不被限製,不被管束,可以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過活自己想要的生活,不必壓抑,不必強顏歡笑,也不必趨炎附勢,更加不必卑躬屈膝。為了他人的鬥爭、別人的幸福而奉送自己的所有生命。
隻是他們沒曾想到,這些酒後肆無忌憚的昏話,日後會成為一些人有意挑起事端的憑據。試想,如果他們有誰能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那一步,那麼任誰都不會去觸碰那一簇標明為禁忌的火種。
隻可惜,能夠如此作想時,已是事後,那些本不該說出來的話語,一字沒差的被進諫到了,現任才即位不久因而正愁著不知該如何立威於三界的天主耳中。
而後,很是理所當然的,那些忤逆意味極重的話語,成了天主借題發揮的依據同時,也變作了海瀚犯上作亂的罪證。最終,更是演變成了神魔大戰的導火線。
昊收回了觸及到遙遠過往的神思,道,“炎戰,該是我們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低沉的話語,似是命運之神無情的塑造之手,一路敲響了他們通往黃泉入口的喪鍾。
“是啊,天主也好,我也好,泠兮已好,作為海瀚轉世的你們也好,都到了該為當年的事,付出代價的時候了。隻是可憐了,一些原本無辜卻被牽扯在了其中的人,受盡了無盡的苦難不說,甚至還要與我們一起萬劫不複。”
說到這裏,昊想起了曉,她是無辜的,她與這件事原是沒有一點幹係的存在。可是命運之神,卻偏偏選中了她,來造出這一場劫數。
自始至終傅焱沒有半點的猶疑,現下聽了炎戰的一席話,心中卻有一處柔軟被觸碰,拉扯之下竟有疼痛的跡象。
那個總是大大咧咧的女子,總喜歡穿著一身紫衣,喜好在閑暇時與她的兄弟們切磋拳腳。隻是這樣一個剛烈十足、豪氣衝天的女子,卻獨獨在與他獨處時,常流露出少有的溫柔嫻靜。他尚且記得,彼時,他總愛當著大家夥的麵,稱她作“兄弟”,把她氣得是柳眉倒立,秀目圓睜,卻又偏偏礙於他的身份,不好在人前與他難看,隻得是憋得一張俏臉上白裏透著紅、紅裏透著青。
想到此處,傅焱輪廓分明的麵上,濃烈的眉,不禁微凝。這樣一個意氣風發的女子如今卻要被他蒙在鼓裏,與自己陪葬,怎麼說他都覺得過意不去。莫要提那些與他朝夕相處了千年歲月的門下,雖然他是一殿之尊,卻從未將他們視為低他一等的存在。
這樣,用浴火麒麟殿的所有人,乃至洪荒的一切事與物,來祭奠赤烈炎陽陣,真的好麼?
“如果你認為可以的話,我可以代你將殿中所有門下送去安全的地方?”昊突如其來的一句言辭,解決了傅焱心中的糾結所在。
“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傅焱釋然的笑著,伸出臂彎撞了撞一臉淡漠的昊。傅焱瞧著昊那張冷若冰霜的臉,真懷疑方才的話語,是不是真的出自他的口。
昊涼涼的瞥了一眼笑得極討好的傅焱,怎麼也不敢相信浴火麒麟殿,真的就是這樣一個終日沒個正經的家夥僅憑一己之力獨自創辦出來的。
“恰好,你那切割空間、轉換地界的本領也多少年沒用了,適逢這個機會好好再鍛煉琢磨一下也不錯。”傅焱無賴的揚著唇角,欠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