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的容顏在她的麵上扭曲,蒼白僵硬。狹長的鳳目,目眥欲裂,充斥了幾欲滴血的紅。她躺在那被染紅的晶瑩之上,身子一動不動,好似死去了一般,唯獨那目裏不住湧現的懼怕才能稍稍減輕曉心中的惶恐。
曉側身倒在厚重的雪地裏,雙臂支撐了她身體所有的重量,兩隻手掌深深嵌在了將將積起的新雪之中。掌下的雪觸感冰冷刺骨,不斷地提醒著她這並不是夢。少頃,她的周身便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白。曉努力的睜大了澀然生紅的雙瞳,死死的盯著雪寒瑩不時抽動一下的身子,確保她還活著。她身體的溫度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或許,她會在雪寒瑩之前死去。是的,如果沒人發現得了她們,她們都會死。
“瑩!”一聲痛呼,擊潰了曉僵硬的身姿,她精疲力竭的倒下,半個腦袋都紮進了晶瑩的雪中。可她仍舊死死的盯著雪寒瑩,她要確保自己不能在她之前死去,她不能蒙受不白之冤,她可以猜想出雪寒瑩會如何顛倒是非,讓自己背上一世的罵名。她不能讓那兩個人失望,就是死,她也要死的磊落。
卓寒霜疾掠到失去了意識的雪寒瑩身前,忙將她從雪中撈起,小心翼翼的擁在懷中,像是在嗬護某件價值連城的寶貝一樣。曉心中一澀,清亮的眸子裏蒙上一層水汽。心道,如果他們在,也會這樣將她護在懷中,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她逐漸冰冷的身體吧……
隻是可惜,他們不在。她好想,好想他啊……
卓寒霜丟給曉一個深惡痛絕的眼神,曉讀懂了那眼神所要傳達的意念——他會殺了她。曉的心一沉,身子不由自主的一縮,有種名為恐懼的東西,在她的心潮激蕩,她有預感,卓寒霜會說到做到。
遲來的各殿正主及弟子,目睹了雪寒瑩的慘狀後,皆拋給了縮在雪地中勉力的強留著身子裏流淌的最後一絲溫暖的曉,一個意味不明的複雜眼神。
曉的身子瑟瑟發著抖,她明白那些人的眼神裏所承載的東西是對她的審判。她的心穀裏空蕩蕩的回響著孤寂的回音,她忽然覺得好冷,好想有個人能夠抱緊她。她打從心底裏渴望著,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個暗含著慰藉的眼神就好了。否則,她會凍死,在這冰冷的世界裏,身體一會點一點的流失掉溫度,生命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亡殆盡,最後死掉,僵硬在死白色的雪地裏。
幫幫她吧,她在心裏哭喊著,可她沒有哭,倔強的她不允許自己在這般人的麵前示弱。眼淚能賺取的不過是一些個偽善之人的同情與憐憫,那些東西她不需要。
枯死的枝頭,風鈴微曳,發出的聲響清脆響亮,一如她悲涼的心。
月寒曉無助的掙紮與渴望,被若水寒映進了眼底,他上前一步,欲要伸出手拉她一把。奈何,水寒殿主犀利的一抹眼色,便把他嚇退了。
若水寒動的這份惻隱之心,曉卻是發現了,她感激的對著他虛弱一笑,而後,昏死了過去。
“凜,你且先行回宮。”昊猛的止住腳下急行的步子,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餘下的事,交由我來應付。”這是昊深思熟慮後的決議。
“可是,潛入魔域這等大事,怎能如此草率的交由你一人去做,這太危險了。”
“不是還有傅焱在麼?”說著昊鄭重的握住了凜的手臂,“相信我,你先回宮,我不放心那個笨蛋。”昊已不想再掩飾下去他對於月寒曉的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