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活力產生了。它繼續啄擊,太陽落山之前,它啄出了一個洞,它的腦袋、脖子以及美麗的頸環都可以從中伸出去了。可是肩部太寬,阻礙了它從孔中離開。但是它現在可以由上向下啄擊,這給了它加倍的力量,那冰牆很快破碎了,不久它便從中跳了出去,又一次獲得了自由。
不過那些小東西怎麼辦呢?紅頸環飛向離它最近的坡地,匆匆地搜集了一些紅色的薔薇果,以阻止饑餓的折磨。然後又飛回到了那個監獄般的雪堆上,“咯咯”地叫個不停,並使勁兒跺著腳。
它隻得到一個小東西一聲微弱的回應,鋒利的小爪子正在抓撓那已經變薄了的顆粒狀的冰殼。不一會灰尾巴也從那個孔中無力地爬了出來。不過它是能出來的所有鬆雞了。
其他散開在雪堆裏的小東西們,都沒有做出回應,也沒有一絲生命的跡象,於是紅頸環隻好離開了它們。當積雪在春天融化了,它們的屍體出現在了人們的眼前,也隻有皮、骨骼以及羽毛,再無別的任何東西了。
充足的食物和良好的休息無疑是治療百病的萬靈藥,過了很久,紅頸環與灰尾巴才得以完全康複。在一個明朗澄澈的仲冬,精力充沛的紅頸環又可以在原木上擂鼓了。
到底是它翅膀擊打的鼓聲,還是留下的雪印,讓它們的影蹤暴露給了卡迪?卡迪一次又一次地帶著狗和獵槍偷偷地出現在那道峽穀。
鬆雞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了,現在輪到他來好好認識它們了。那隻巨大的銅色雄鬆雞,在峽穀已經變得聞名遐邇。它深諳森林知識,完全知道何處藏身;何時不動聲響地起飛;何時一動不動地蹲伏著,直到敵手走過去,然後立即隱藏在一棵粗壯樹幹後不遠處,再拍擊起翅膀,發出雷鳴般的響聲,迅速地飛離而去。
卡迪總是帶著槍支,從未停止對雄鬆雞紅頸環的追蹤。他多次嚐試遠距離射擊,但不知怎麼回事兒,總是會發現一棵樹、一道陡坡或某個將他與紅頸環隔離開的障礙物出現在他們之間。於是紅頸環繼續生存了下去,還像往常那樣擂著鼓。
在“降雪月”來臨的時候,紅頸環與灰尾巴遷移到了弗蘭克城堡的森林裏,那裏食物充足,還有一些參天的古樹。東邊的斜坡上,蔓延生長的鐵杉樹中間,有一棵特別壯觀的鬆樹,最低處的枝丫也高於其他樹的樹冠。
夏天的時候,鐵杉樹的樹冠便成了北美藍鳥與它的新娘極好的避暑勝地。這兒遠在獵槍子彈的射程之外。
溫暖的春日,那隻鳥就會在它的伴侶麵前歌唱舞蹈,展開鮮亮的羽毛,鳴囀出最甜美的歌聲。那歌聲是那樣的甜美與柔和,以至於除了它的知音之外,很少有其他聽眾能欣賞到,而且書本上也根本沒有關於它的記述。
現在紅頸環與它僅存的孩子生活在附近,這棵巨大的鬆樹對於它有一種特別的意義。與它密切相關的是那棵樹的低矮部分,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樹冠。四周是低矮的蔓延生長的鐵杉樹。樹下生長著鹿蹄草,還有可以從積雪下刨出的香甜的黑色果實,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覓食場所了。
當那個貪得無厭的獵人到這兒的時候,它們可以輕易地低下身子穿過鐵杉樹跑向那棵大鬆樹,然後帶著嘲弄般的“呼呼”聲在樹幹後麵飛起來,巨大的樹的軀幹與那致命的槍,始終成一條直線,然後飛到頂端,掠過樹梢平安地飛走。
在合法的掠殺季節,那棵鬆樹至少有十來次保護了它們。這也使得熟悉了它們就食習慣的卡迪,在這兒設下了一個新的圈套。陡坡下邊,他潛伏在灌木叢中仔細觀察,與此同時,他的同夥則圍繞著唐河穀驅趕那些鳥兒們。卡迪穿過紅頸環和灰尾巴覓食的低矮灌木叢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遠在這個危險的家夥臨近之前,紅頸環便發出了一陣“危險”的低聲警告,迅速地向那棵鬆樹走去,以防它們在那裏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