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霍爾很滿足地舔了舔大嘴,扔掉已經被啃得不成樣子的野菠蘿,打了一個很響亮的鼻哨,噴出兩道乳白色的、散發著惡臭的氣息。
這是今天的第五餐了,雖然已經很飽了,但是天性裏對食物的無限貪婪,驅使它不停地尋覓著下一個美味的果實。
霍爾一邊從容不迫地前進著,邊走邊找食物。檳榔、野果、鮮嫩的草莖、以及諸如此類的東西,它一點也不著急,反正森林裏麵有的是。
這時,天空突然變得陰暗起來,像是被抹上了一層灰布,森林中索索發出的聲音也停止了,樹木一動不動地佇立著。處於野獸天生的直覺,霍爾敏感地覺察到巨大災難的臨近,它停住腳步,不安地望著陰鬱的天空,渾濁的眼睛裏透出一絲惶恐。
從遠方,隱隱傳來一陣陣微弱的悶響,然後,響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無論是鬆散的草叢,還是頑強挺立的大樹,在飆風持續增大的壓力下,都不得不低下自己的頭,它們的枝杈不停地抖動著,發出微弱的呻吟。
突然,伴隨著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烏雲,鬱鬱的雷聲響徹了整個大地,然後,暴風雨降臨了。
雷電不時地劈中一棵棵參天巨樹,把那堅強的軀幹砍得支離破碎,落下難以記數的樹枝,砸倒較低較弱的植物,使得森林越發的混亂。
地麵上,無數的斷枝殘葉在風的助威下肆虐,卷過風雨中苦苦掙紮的草木,把危險和死亡帶到森林中的每一個角落。
霍爾全身顫抖地躲在大樹地下,他蜷縮成一團,像是癱瘓了一般,可憐巴巴地等待著暴風雨的結束。
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個小時以後,太陽又露出了他迷人的微笑。
樹葉和樹枝滴著水珠,美麗的鮮花在重又明媚的陽光下炫耀著濕潤潤的花瓣。就像大自然早已忘記剛才的災難一樣,它的子孫也都把一切忘得幹幹淨淨。野豬霍爾探出腦袋望了望,然後一下子跳出來,用力甩掉一身的雨水。
它呼吸著暴風雨後森林裏的新鮮空氣,然後一邊手忙腳亂地清除著殘枝敗葉,一邊尋找著美味的食物。
這時,霍爾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陣奇怪的、細微的聲音,不由得嚇了一跳。
它轉過身來一瞧,發現在身後十米左右的樹叢中,蹲伏著一隻銀白色的母狼,死死盯著自己,低著腦袋,齜著獠牙,噴著白沫,準備進攻。
霍爾沒怎麼在意,畢竟作為一隻成年的野公豬,幾乎可以單挑猛虎和黑豹,現在不過是麵對一隻小狼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它威脅似地向母狼齜了齜粗大的獠牙,展示了一下成年公豬的雄風,一般來說,除了幾個比較強悍的對手以外,這一招屢試不爽。對現在的它來說,除了填滿那個永遠嘰裏咕嚕作響的胃以外,對打架並不感興趣—特別是在麵對一個沒什麼挑戰的對手的時候。
可是這次霍爾可打錯算盤了,母狼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嘶叫猛撲了上來,她的速度是那麼的快,以至於野豬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頸子上就被重重地咬了一口。
母狼伴隨著一個輕捷漂亮的轉身,落在野豬的左側,它的嘴裏叼著血淋淋的一塊肉,晃了晃靈巧的小腦袋,把肉吐到一邊,綠色的眸子裏射出輕蔑的光芒。
霍爾大叫一聲,它的頸子受了重傷,因為憤怒和痛苦讓他失去了理智,它的眼睛紅了,既而發出一聲可怕的咆哮,向這個敢於挑釁的家夥撲去。
野豬撲來的時候,母狼表現出難以置信的敏捷,身子一躬,後腿微微用力,一下子就閃開了攻擊,而後者因為用力過度,控製不住自己的動作,一頭撞在十幾米遠的大樹上。
轟隆一聲,堅硬結實的樹幹也經受不住野豬的撞擊,從中折斷,而野豬也摔到在地,把那一片樹叢搞得混亂不堪。
母狼優雅地站在一邊,長長的尾巴擺動著,她提起自己的爪子,梳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皮毛。
野豬霍爾更加憤怒了,它可是森林中的霸主呀,怎麼能容忍如此的挑釁,一聲咆哮響起,在枝葉亂飛中一頭衝出來,再次撲向自己的對手。
於是在暴雨肆虐過的叢林中,野豬和母狼惡鬥起來。可是,盡管霍爾對自己的速度和體力很有自信,銳利的獠牙更是它無往不利的武器,可是在母狼的麵前,以往驕傲的本錢似乎都起不了什麼作用。
母狼的動作實在是太敏捷了,即使是野豬見過的豹子的速度,都不能與之相比,所以,野豬最有威力的衝撞變成了毫無意義的浪費體力。而母狼的爪子和牙齒,卻每次都能在野豬的身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