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距離很近,並且梁青從對方的表情中也看出對方認出了自己,梁青心裏多少佩服這些記者那敏感的辨識能力及機敏的反應,旁邊的小研也意識到了什麼,小研輕輕地碰了一下梁青。
梁青最初是想躲避開對方,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另外梁青的心裏也有一個隱約的感覺,她覺得瑞貝卡可能會對這件事緊追不舍,尤其是現在的電視新聞上連篇累牘的都是與瑞貝卡那次臨機采訪相悖的一些報道,瑞貝卡不會不追究基地那裏的真實狀況到底是什麼,更何況瑞貝卡有當時采訪的錄像,可以很容易地查找到當事人,這間接地會為那些從基地裏逃出來的人帶來危險。
留在領館這邊的蔣舒、方進可以不用擔心,但那個對著采訪鏡頭說出自己手裏有證據的科舍列娃肯定會是瑞貝卡窮追不舍的采訪對象之一,進而也許會牽扯到領館這邊,從一個女人的本心來講,梁青也不願意讓剛剛脫離虎口的科舍列娃再次陷入到危險當中。
梁青沒有選擇避開瑞貝卡,而是和小研迎著瑞貝卡徑直走來,梁青心裏打定主意,如果瑞貝卡不問此事,那她們就當一次擦肩而過,如果瑞貝卡提及基地的事情,她就要給對方一些警告,讓對方不要插手此事,以免橫生枝節。
瑞貝卡驚訝於越走越近的這兩名年輕女子的從容與淡定,聰明人從彼此的眼神裏就能讀出對方的一切,盡管瑞貝卡看不出這名戴著墨鏡的女人心裏所想,但在她身邊的另一個同伴的眼神裏卻明白無誤地表明,對方已經認出了自己並知道了自己的將要幹什麼,瑞貝卡微微一笑,緊走兩步上前攔住了梁青和小研。
“對不起,這位女士,請恕我冒昧,我想我們在今天中午前後恍惚見過一麵,當時我差點衝撞到你,很抱歉。”
瑞貝卡在找題目和對方搭訕,而為了取得搭訕的效果,瑞貝卡特意直接使用了中文。
這一招確實有點出乎梁青、小研的預料,雖然她們知道瑞貝卡有華裔血統,但沒想到對方竟可以直接講中文。
“嗬嗬,瑞貝卡女士,你的中文真好,出乎我的預料,但我想你守在這裏不是為了向我說抱歉吧。”
梁青微笑著回應瑞貝卡的發問。
“謝謝你的誇獎,我看到與我同宗同族的華人都會首先使用漢語,這會讓我有一種被認同感,並且也方便交流,請問女士貴姓?你是中方領館在這裏的工作人員嗎?”
看到對方並沒有冷硬、直接地拒絕自己,瑞貝卡心底一陣狂喜,她要充分利用這個機會。
“你叫我琳達就可以了,你有什麼事嗎?”
梁青既沒肯定也沒否認瑞貝卡的問詢,而報出的‘琳達’之名也是梁青在初到米國學習的時候,為了交流方便在某一時段曾經使用過的一個名字,這下正好派上用場。
瑞貝卡本想打開自己手裏的微型采訪機進行錄音,但被梁青給製止住了。
“對不起,瑞貝卡女士,我不接受采訪,我們可以做些溝通、交流,但請別錄音,好嗎。”
梁青語氣輕緩,但卻沒有商量的餘地,瑞貝卡並沒有堅持,她將采訪機重新收好。
“對不起,琳達女士,我不想冒犯,我也知道一些規矩,我隻是想向你求證一些信息可以嗎?”
瑞貝卡很誠懇,見梁青點頭,瑞貝卡接著問道:
“想必你們都見過了這一天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你們應該也看到了昨天晚間我在做難民追蹤報到的時候,在路上恰巧遇上那幾名中方的工作人員,並對他們進行了隨機采訪,而正是這一次的不期而遇,讓我知道有一個與現在的報道完全相悖的描述,這裏麵的真相很有可能就隱藏在被你們營救出的那幾位難民身上,我見到了他們身上別著的基地身份卡,我想見見這幾個從基地裏逃出的工作人員,向他們核實幾個關鍵問題,要知道,真相對每一個受眾都是極為重要的,大家有權知道真相,你能告訴我他們幾位現在在什麼地方嗎?或者請你們幫著我聯係到那幾個人也可以。”
瑞貝卡說完就目不轉睛地盯著麵前的這兩名年輕女子,但瑞貝卡真的沒從這二人的臉上看出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