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單騎飛越川藏之巔(3)(1 / 3)

日本的夏天有數場煙花,跟日本動畫片裏描繪的一樣,男孩女孩們穿著傳統的和服,嚴格意義上來說,夏日穿的是“浴袍”而非正式和服,成群結隊去看煙花。放煙花的地址是東京的“彩虹橋”。人很多,小淼兄很熱情,也非常善解人意,知道我的時差沒調過來就沒打擾我睡覺,等我一覺醒來,煙花兩三朵,煙消人散了。我差點掐死他。“明年還有,你可以再來。”小淼兄很平靜。“明年?明年還不知道在哪兒,地球那麼大,來一次日本不容易啊,我可是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然後又在旅館外徘徊了N個小時,才能看到煙花啊!”那些美味的章魚丸子,可愛的撈金魚遊戲,宮崎駿老頭動漫裏的街道和場景,全都在我的夢裏遠去。人生有時候是這麼遺憾,很普通的日子,很普通的一場活動,會因為時間和空間的距離變得無比珍貴。有緣來到異地,錯過了,也許就是一輩子,當地人習以為常,隻有我這個異鄉客才覺得新奇,錯過了也就分外遺憾。小淼兄又問:“為什麼會想到夏天來日本呢?三月最好,可以看櫻花,十月可以看紅葉,冬天還能去北海道看雪景,就夏天最沒意思。”

“夏天有瓜吃。”

我才想到約翰的“油八裏”瓜,問小淼,“你知道‘油八裏’瓜嗎?”

“沒聽過。”

“幫我找找,算是沒及時叫醒我的補償。”

“是你自己睡過頭的。”

“你也有責任。”

他不免懊喪,“也怪我,好容易來一次日本,卻讓你錯過了看煙花的機會。”

見他自責,我又突然扮起了堅強的好人,說:“錯過一次不算什麼,煙花年年有,明年你出機票請我飛日本不就行了?”

這是我在東京的第二個夜晚,去中餐館吃了頓飯,錯過了漂亮的煙花集市,沒見著漫畫裏動人的美少年和美少女們。約翰的“油八裏”也沒找到,似乎沒人聽過這種瓜的品種,我不免懷疑起約翰,問他:“從哪兒聽說‘油八裏’的?”

他答:“網上。”

“此瓜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是最好吃的瓜。”

“價格幾何?”

“100歐元左右一個。”

我幾乎確定約翰是在跟我開玩笑,我吼道:“100歐元你在法國可以買N個好吃的蜜瓜,非得來日本找什麼‘油八裏’!”

“這瓜真的不一樣,我打算在法國種植。”

“水土不一樣,長出來也不好吃。”

“可以放溫室裏種。”

“你自己來找吧!”

我在東京的前三天生活都是日夜顛倒的,而我現在跟在一日本大叔後麵逛京都,大叔一直往前走,向著一個堅定的目標,頭也不回。他個子高,腿長,走得很快,我跟得很辛苦,他要帶我去的地方說是很近,但我們已經走過了好幾條街,太陽

很烈,仿佛是上海盛夏的陽光,落在皮膚上有炙烤的錯覺。

“就快到了。”他回頭,笑著,牙齒白森森的,幾縷發絲遮不住腦中央裸露的皮膚。

我又想到在東京的第四天,我去了秋葉原的動漫街。一法國宅男要我幫他帶一件印有某著名動漫人物的T恤衫,這樣的衣服隻能去秋葉原找。日本地少,所有能利用的空間都已利用,尤其是寸土寸金的東京。不論商場還是住宅,窄小的樓梯和過道成了日本建築風格,T恤衫是在一棟矮小緊窄的建築樓裏找到的,天花板似乎比人高不了多少,外麵的救火梯成了日常樓梯,而T恤衫擺成一排排,幾十公分的過道隻能通行一人。

我拿著T恤衫下樓時,碰到了一發傳單的女孩。日本大街上發傳單的人極其多,大多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發廣告夾帶試用品,我曾收過紙巾、零食等,最奇特的一次是用塑料紙包著的一口飯,“快來嚐嚐我們公司新出的大米!”

麵前的這個女孩身著女仆裝,正在發放“女仆咖啡屋”的廣告。我鬼使神差地問起她“油八裏”瓜,她理所當然地含糊其辭而又準確無比地向我推薦她的咖啡屋。她長得非常漂亮,又很有禮貌,仿佛拒絕她是罪過。“我們的咖啡屋就在樓上,歡迎光臨!”我覺得既然來日本玩,就應該看看當地特色,“女仆咖啡屋”是響譽海外的日本特色,我決定上樓看看。樓道依舊很窄,電梯兩頭通,另一頭打開直接是咖啡屋。屋內擠滿了人,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什麼膚色的都有。招待我的女孩臉圓圓的,彎著手扮起了貓咪,她忽叫:“呀!呀!”像念著口訣,又像幼兒園裏小朋友跟著節拍拍手做遊戲,她念完後,遞給我菜單。我被這種突如其來的表演擊中笑點,忽然爆發出一陣強烈的、非常不識抬舉的笑聲,笑聲像是傳染病,一下子蔓延了整個咖啡屋。那位姑娘紅著臉走了,我隨後也走了,結了幾千日元的賬。出電梯時,我看見一張廣告:女仆咖啡屋招服務員,年齡限製十六歲以下。原來她們最大才十六歲,穿著極短的蓬蓬裙,彎腰伏身之間春光無限。東京的夏天很熱,空間又小,小女孩們化著濃厚的妝奔波於個性各異的客人之間,賺錢可謂辛苦。“女仆咖啡屋”我不會再去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