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樂一聽這話不由暗中叫苦,心道怎麼碰到這位姑奶奶了,這次恐怕無法輕易脫身,轉過身來改了一副笑臉,笑著說道:“哎呀這不是大小姐麼,大小姐不在內院待著,怎地跑外院玩了?”口中說著話,腳步一直向外挪,心中打著開溜的主意。
“你給我站住!”從屋角走出一位少女來,少女十五六的年紀,鵝圓的臉蛋,腦門留著整齊的劉海,胖嘟嘟的兩腮不笑也有著小酒窩,一身淡黃色女家長衫,分外嬌俏可愛。
女孩子走上前拉住餘樂的胳膊,抬起頭直視著他,說道:“你在躲著我是麼?你很討厭我對不對?我知道,我就是個惹人厭的女孩子。本來掐著指頭算你今天要回來,去你家找你,婆婆說你來這裏了,又眼巴巴的趕過來,哪知道你還是這幅樣子,為什麼你一直討厭我。”
越說聲音越低,瞪大的雙眼中浮起蒙蒙的雨霧,啪嗒啪嗒兩滴眼淚落了下來,手卻依然拽著餘樂衣袖,一副無助委屈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餘樂看她瞪大的雙眼就有了三分心虛,又見她落淚了,以前的教訓早飛到了九霄雲外,忙哄她道:“不是,不是這樣的,我不討厭你,我……”
女孩子抽噎兩聲,打斷他道:“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你心好,不願意我難過,其實我都知道的,我是可憐的討厭蟲,誰見我都躲得遠遠的。”
“不是的,是管家讓我送東西,我這不趕時間麼?大小姐最好了,又善解人意又聰明可愛,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怎會躲著你。”餘樂急著解釋道。
“你就是討厭我,就是躲著我,你去送東西一定不願意讓我跟著去。”女孩子慢慢止住的抽噎又加劇起來,眼淚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啪啪啪的落下。
餘樂急了,大聲道:“誰說的!誰說我躲著你啊!我願意讓你跟我去!”
女孩子哽咽道:“那是送到城外還是城內啊?我用不用換件衣服。”
“不用,就是城東藥店總堂。”
“噢,那我們走吧。”說罷止住了哭泣,用手背擦了擦臉,拉著餘樂胳膊向外走去。
墨家家主有一子一女,兒子名為墨風,生平最愛附庸風雅;女兒便是剛才那位女孩子,名叫墨雲,為人精靈古怪,平常最喜歡捉弄餘樂,餘樂對她頭疼不已。
兩人也不騎馬,走出了墨家大院後一路向東,墨雲牽著餘樂的袖子,看著街道兩旁繁華的景色,蹦蹦跳跳的不時在攤位前流連徘徊。
餘樂皺著眉頭,被她拽著向前走。他說道:“哎,不對啊,墨管家讓我一人去送貨物的,我怎地答應讓你跟來了?”
墨雲向他扮了個鬼臉,笑道:“反正你已經答應了,現在反悔可晚啦!”
餘樂站住了腳,苦著臉說道,“還是不行,家主要是知道我帶著你出來玩,會責怪我的。”
墨雲被扥住了,剛還是滿臉的笑靨,回過頭來已是一臉淒苦,睜大雙眼默默的看著餘樂,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兒布滿了朦朧的水霧。
餘樂看著她可憐巴巴的樣子,歎了口氣,拉著她向前走去。墨雲跟在後麵,一路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餘樂,你看這個好不好看?”
此時兩人站在一個賣針頭線腦的攤子前,墨雲指著一個紅色的絲線球兒問餘樂道。
餘樂還未答話,那攤主和藹的笑道,“這位墨家姑娘好眼力,這紅絲線是天蠶絲所做,經由粉蓮花蕊汁液浸泡而成,更是有千裏姻緣一線牽的寓意,小情侶買了這絲線,能牽手度餘生,白頭攜終老。小樂子,還不趕緊掏錢買下,送給這位小姑娘正好。”
墨雲驚奇的看著攤主,問道:“你認識小樂子?那你識不識的我?”
攤主嗬嗬一笑,說道:“小樂子常在街上跑,功夫高,心眼又好,城西誰不識得?至於姑娘嗎,我也是認識的,你是餘家小娘子,看你這身裝扮,應該還未過門,不過也快啦。”
墨雲猛地聽到攤主的浪言,臉上一紅,猝了攤主一口,低下頭去玩著衣角,十分害羞的樣子。
餘樂一看情形不對,忙上前說道,“張老板越來越為老不尊了,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她是我妹妹,不許胡說!”
攤主一看弄錯了,也有點尷尬,咳嗽兩聲還未說話,墨雲已搶著說道:“誰是你妹妹!我才不是你妹妹呢!你還沒我大,當我弟弟我都不要。”
攤主忙搭話道:“對,對,不是妹妹。這絲線送給親人也正好,一份紅絲情,親人永不忘。這是祝福親人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