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內髒,我每次都想起澳大利亞的Vlado’s,那家店的老板說得最中肯了:“我們不做內髒菜,是因為我們沒有你們的吃內髒文化。做得不好,不如別獻醜。”
是的,一切都是文化。而什麼是飲食文化呢?那就是你從小得到的味覺。一種菜經時間考驗,一直有人吃下去,就變成文化了。做得好當然是關鍵,但是習慣才是真正的理由。你從小就吃未孵出小雞的雞蛋,就認為是美味,像菲律賓人、越南人,甚至我們的蘇州人。
我們從小沒吃這些東西,就覺怪了。同樣道理,在墨西哥有螞蟻的蛋,各地有人吃蜂蛹、吃蔗蟲,在泰國也有人吃蚱蜢送酒。我試過,炸得香,但不如吃炸花生,不是那麼好吃。
天下絕品是一吃就愛上,不必有什麼飲食背景的,像魚子醬、黑白鬆露菌等,更普通的有牛、羊、雞肉和海鮮。
但對那些蟲蟲蟻蟻,就不必去試嗎?這也不對,做一個老饕,應該什麼都嚐,嚐過後,你才有資格批評什麼是好吃,什麼是難吃。
試酒師
沒人告訴我的話,我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嗅覺愈來愈靈敏。一些別人聞不出的味道,在我的鼻子前都遁不了形。(蔡瀾語錄)
沒人告訴我的話,我還沒有發現自己的嗅覺愈來愈靈敏。一些別人聞不出的味道,在我的鼻子前都遁不了形。
像喝那碗蓮花仙子羹的時候,我試了一口,就說:“一定下了奶油。”
友人都不相信:“西餐中用奶油不出奇,這道中菜怎會下?”
請大師傅出來求證,他點頭:“是的,下了奶油。”
逐漸地,我能分辨出哪一種蔬菜的基因是改變了,像當今市場中賣的芫荽,就和從前的不一樣,也許是混了西洋的種子也說不定,找到了幾位老饕,和他們研究,也發現我說的話不錯,的確少了原始的芫荽味。
中國芹菜也不一樣,韭菜也愈來愈沒有那種獨特的異味,吃後打個噎,不會熏死別人,大蒜亦同。番茄也已不酸,友人不相信。我說你試試看與東北的西紅柿比較一下就知道了。
日前看有線電影台,重播積克·尼可遜的舊片《狼》,說男主角給野狼咬了一口,翌日的嗅覺變得非常尖銳。但是我沒被人或動物咬過,不應該有這種反應才對呀!
到底是為了什麼?回想一下,是不是和聞了女人的香水有關呢?
陪人購物最乏味,我常告訴對方:“你盡管慢慢買,選定後到香水櫃台找我好了。”
在架子上拿出各類產品,從名牌開始到最新推出的,每一種都拿來噴在試紙上,一聞再聞。久而久之,就知道能做香水的花朵並不多,有些花的分子極輕,像薑花就難做,但茉莉的分子很重,玫瑰也是,橘花橙花更能配出香水來,從此分類,記得香水名字。
女人走過,我把香水名字說了出來,對方會感到驚訝,十分有趣。
有了這種基本的訓練,就對其他味覺感到靈敏了。想想,別老寫稿了,能賺幾個錢?還是去當試酒師好,大把收入,最妙的是可以把試過的酒一口吞進去,一樂也。
電視傻瓜
丹納經典、米高梅、HBO、CINEMAX等等電影台,造福人群,讓年輕一輩的影迷得到了一個學習的機會,難能可貴。要轉台,就要在廣告時間轉,電視節目不會把人造成傻瓜,廣告才會。(蔡瀾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