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將近,薛蟠倒是樂得每天在家複習,捧著一本書就可以推掉許多莫名其妙的邀約,必要的應酬他不介意,但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他就沒心思應付了,尤其幾個上門來的學習還一臉縱欲過度的模樣,看著就讓人心生不悅。
薛蟠原本還擔心自己生活的太單調,讓馮淵覺得無聊,哪知道他苦讀的更加徹底,每天除了讀書寫字吃飯睡覺,壓根不打算出門,他哪裏知道馮淵巴不得他離那些人越遠越好,怎麼會主動要求出去。
即使如此,有些邀約也是不能推脫的,比如說來自師長的,又比如說,來自榮國府寧國府的,那邊可不僅僅是他的親戚長輩,於是,在老太君發話說讓大家過去聚聚的時候,薛蟠也隻能整理一番出門。
正月裏也不能穿的太素淨,再說了,薛王氏早就看不慣兒子每天除了青衣還是青衣,也不換個顏色,家裏那麼多綾羅綢緞都放著生蟲了,趁著過年就鼓著勁給他準備了好多趟行頭,薛蟠心想自己要是不長高,都可以穿上一輩子了,再說了,薛王氏喜歡喜慶的顏色,給他用的都是偏紅色係的,又不是女人,穿上去怎麼都覺得怪異!
馮淵抬頭,卻見少年眉頭微微疊起,一身深紅色的錦衣,滾著黑色的邊,即使是一笑處的搭扣,都盤成了一個精巧的騰雲結,看起來華貴而不失莊重,沉得那一貫清俊的容顏帶出了一絲邪魅,一時間竟移不開視線了。
薛蟠卻不耐煩這樣的顏色,扯了扯衣襟,又覺得太寬了,還是不習慣這樣空落落的袖子,瞧見馮淵呆愣的神色,苦笑道:“是不是很奇怪,唉,今天娘親要帶我出門拜訪,隻能順著她了,不然耳朵可不得空閑了。”
馮淵驀地回過神,顯得有些狼狽,心中有些小心思,不想別人看見這樣的少年,卻不能出生阻止,隻訥訥說道:“反正也隻今天一天,想必那邊的長輩也喜歡看你這樣喜慶的打扮。”
“真是的,我又不是孩子,用得著打扮的像招財娃娃嗎!”薛蟠撇了撇嘴,卻帶著露碧往前院走去,今天馮淵自然是不能跟去的,他也隻能孤軍奮戰了,也幸好這件深紅色的衣裳上麵沒有誇張的刺繡,隻用黑線勾勒出不知名的花紋,看起來倒是不那麼女氣了。
到了院子裏,就看見薛王氏也換上了一身新衣,土黃色的錦繡緞子,其實有些偏向金色,原本古時候這種顏色隻有皇家可用,但紅樓夢中似乎沒有那麼多的忌諱,隻是也都不會用正色的,薛王氏的衣服上就繡上了大朵大朵的牡丹,倒也不顯得俗豔,襯得她精神氣很好。
寶釵坐在一邊,穿著一身粉色新衣,上麵也是牡丹刺繡,隻是都小了一些,透著女孩的可愛氣,多了一絲靈活,頭上用了一朵水晶簪花,跟那雙瑩亮的眸子一比,倒交相輝映起來,看見來人,寶釵笑盈盈的站起來,捂著嘴笑道:“哥哥換個衣服也這麼久,倒是露碧姐姐失職,實在是該打。”
“哎呦,小姐,您這可是冤枉了我,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讓公子放下了青衣,您都不誇我一聲。”露碧笑著抱屈。
薛王氏見兒子這般打扮,比平時更顯得精神,也透出少年人的活力來,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拉著露碧說道:“這倒是難為你做到了,我還以為蟠兒得讓我們等上老半天呢。”
“哥哥,你穿這身才真的好看,倒是比平時精神。”寶釵也誇道,還故意繞著薛蟠轉了幾圈。
薛蟠哭笑不得,一拍額頭說道:“好了,娘親,妹妹,您二位再不出門,待會兒可就晚了,姨母要是責怪起來,我可是不背這個黑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