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曆庚午年十月初二。
融禹站在城樓上,望著黑甲衛遠去的身影,一陣感慨。
“小禹。”身後傳來一聲呼喚,聲音如黃鍾大呂,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融禹轉過身來雙手作揖行禮,輕喚:“叔父。”
來者正是國師——燭瀟瀟之父。
他穿著一身白袍,氣度灑脫,相貌更是英俊不凡,看起來像剛及冠的少年,但他卻是楚國的無上威嚴,神權的代言人。
他淡然一笑,道:“小禹,你有幾天都沒有問我卜卦之術,為何?”
融禹長歎一口氣,道:“父親又要平叛,我著實沒有心情。我不懂,他為何要輔佐那暴君?”
他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不屑、輕蔑,道:“那等廢物,也配做一國之君?你父親不過是把他當傀儡,若非先帝遺詔,且你父親曾受先帝一飯之恩,那蠢貨早已身首異處。”
旁邊站崗的小兵一頭大汗,何曾有人如此大膽議論一國之君。
“吾父已老,終有力竭之時。”融禹長歎。
“無妨,”他哈哈一笑,“你父親少年時有奇遇,有白澤護身,無人能傷。”
“白澤?”融禹驚歎一聲。
白澤,昆侖山上著名的神獸,似羊,渾身雪白,能說人話,通萬物之情,很少出沒,除非當時有聖人治理天下,才奉書而至。是可使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獸。後世因為白澤能夠趨吉避凶,常將它的形貌使用在物品之上。
他略有些羨慕,說:“白澤是上古神獸,傳說通曉過去,能預測未來。但我所見過的白澤從未有這種能力,可以想象你父親是何等幸運。”
融禹略一沉吟,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他嘿嘿一笑,說:“這句話有意思,你從哪裏聽來的?你說的不錯,不過就是有一些人運氣好到讓人抓狂,就是每天踩到狗屎,踩十年也累積不到這樣的運氣。那頭白澤本來將死,隻能借你父親的身體來寄居,連奪舍的力量都不夠了,輾轉之後,你父親繼承了那頭白澤的天賦——預測未來,由此也可見那白澤生前功力之深厚。”
“生前?”融禹心細,注意到了這個信息。
“隱患當然要解決掉……”他道,“白澤最出名的卻不是預測未來的能力,而是它那令人驚歎的自愈能力。隻要不是中毒、法術神通帶來的特殊傷害,就算是斷手也能再生。”
融禹頓時一驚,這件事他從不知曉,忽然想起自己八歲時父親身受重傷,肺部都被利箭貫穿,但是幾天之後照樣活蹦亂跳,融禹還以為是國師的靈丹妙藥起了作用,卻不曾想是白澤之效。
“原來那個傳說是真的……”融禹低喃道。
楚曆己醜年五月,有人看見融府有異獸出沒,其狀如羊又似獒,一身雪白,威武而不猙獰,口吐人言,言辭間似有大智慧者。近前一看,卻是帶兵出征的融藝將軍,有好事者傳曰:融藝將軍乃真天子,有神獸護體。
國師灑然一笑,道:“怪不得那昏君想要殺他,要是我是皇帝,我也要幹掉他,這根本就是威脅統治呀!”
小兵擦了擦汗,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他決定明天求長官把自己調走,免得自己聽了不該聽的話,到時候腦袋被調走。
“小禹,”國師望向遠方的天空,道,“你的碧水刃練得怎麼樣?”
融禹看了看右手,意味有些深遠道:“還行……”
國師不由看了他一眼,隨後搖了搖頭,無奈一笑。
……
融禹從回憶中醒來,注視遠處的戰團,燭瀟瀟纏住了對方多名修士,而現在僅僅兩名修士就讓這場仗變得如此困難。若是時間拖得久了,再多幾名修士,怕是無力回天。
“布魚鱗陣,圍殺這兩名修士,不要吝惜弩槍,把那瓶‘悲酥清風’用上。”融禹轉身對副將說道。
副將呼吸一窒,自家這位公子是要把這兩個倒黴孩子弄死。
悲酥清風,許多修士聞之色變的劇毒,一旦中毒不死也廢。魏國諸多名將便葬身此毒,中毒之後,心髒劇烈運動,不停泵血,最終爆體而亡,而煉製此毒之人,正是國師。
副將揮舞手中將旗,黑甲衛熟練地變換陣型,陣若魚鱗,可攻可守,明槍暗箭從魚鱗之間伸出。張明苦不堪言,一邊抵擋黑甲衛的攻擊,一邊還要防禦床弩。金袍修士以一氣焚雲火讓金瞳幻雲虎震驚之後,卻是被金瞳幻雲虎以雷霆手段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