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研究偶發於,筆者對1994年讀碩士時同宿舍一室友曲折求學經曆的反思,姑且稱他為A君。A君沒有高中求學的經曆,初中畢業後既考入被稱為“小師範”的武威師範學校,學曆應該是中專(俗稱小中專)。畢業之後在一所鄉村小學從事複式教學。教學中他深感各科知識在傳授中總是不盡如人意,急切體會到了教育理論素養的欠缺,是他教育教學難出現質的飛躍的最大障礙。於是他開始找來各種教育學書籍埋頭鑽研,並毅然參加了全國大專自學考試,用了三年時間取得大專文憑。據他後來回憶,這三年最大的苦痛,並非是那些大量的、非常陌生的教育學詞彙的記誦,而是要使英語在沒有高中積累的基礎上,迅速達到大學的初步門檻。為了達到這一目標,他幾乎敲骨榨髓般用盡了一切時間和手段。在筆者後來與他接觸中有深切的體會。如他所睡的床的大部分地方都貼滿了英語單詞,再擴展至屬於他的任何一個空間(課桌、行李床等)也貼滿了英語單詞。更甚者,他會在做飯的一分鍾間隙內,如等著水開後下麵條的空檔中,迅速拿起一本英語書默讀幾個單詞或一段文章,走在路上他會念念有詞,電線杆上、牆上及隨手一張紙,隻要有英文字母他都會駐足觀看,跟你說著話,會突然轉身拿起一本英語書嘴裏嘟囔幾句。正是這其中透出的,超越生命的自學執著和主動求知欲,使他用了近十年(1984-1994)跨越了高中、大專、本科等教育階段,進入了研究生行列。更讓人驚歎的是除了英語達到非常熟練外(可以給大學公共英語授課),他的日語和世界語可以進行日常會話,希臘語可以進行一般閱讀,而德語剛剛入門。這些境況當時強烈衝擊著我,以至到今天不能忘懷,並促使我一而再地想起蘇霍姆林斯基的論斷:“真正的教育是自我教育(Self-education)”。同時,更加深了對國內一些學者在自我教育理論領域,拓展性成果的深刻領悟。
傳統意義的教育在現代工業的刻畫中,日益等同於了學校教育,其浸染著師授性、他控性的理念,其內容隻是自然、社會、宇宙這個總體文化中的一部分。因此,傳統意義的教育對自然、社會、宇宙這個總體文化的傳承,越來越顯得無能為力。也因此可以認為,傳統意義的教育體係可算做小教育,而傳承自然、社會、宇宙這個總體文化的教育體係,可算做大教育(也可稱為無邊界教育或全教育),它是一種人類學事實上的教育形態。它以學校教育的實踐為起點,又終於不為學校教育領域的實踐和思想觀點所限,從而從學校教育就是教育的-切的迷惘中擺脫出來,終於把全部教育現象作為教育學的研究對象。
這裏的全部教育現象,從時間上講,它包括人類自古及今乃至未來一切縱向存在的教育現象;從空間上講,它包括地球上一切國家、一切民族、所有地域內所存在的教育現象、教育問題。而從教育的對象來講,它存在於社會所有個體從生到死的全過程之中,人們不僅要看到它的普遍性、廣泛性,又要注意它有自己專門的領域,而有別於其他的社會事實和社會現象。
可以認為,在人類社會教育所顯示的最大功能,就是它的文化傳承功能,也正是在這一功能中,每個個體才能成人、成材,才能自我完善、自我實現,由此人類文化也得以順利傳承和創造。因此,按文化作用於人的形式應該分為兩類:教育和自我教育,進而人類文化的傳承按方法,也應該有兩種基本的途徑和手段,這就是教育和自我教育。 這裏的教育是傳統意義的教育,意指他人教育,它和自我教育並列後共同的上位概念就是人類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