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卷起一堆泛黃的枝葉,洋洋灑灑。微睜了一下渾濁的醉眼,“風,又來了麼?風還是往常的風,隻是這人確是變了,恩,日頭都要落下去了”晃晃手中的酒壇子,恩,沒酒了。腳下虛浮,貌似已經習慣了,高一腳,低一腳,沒踩到水坑,也很幸運的沒有踩到****。
醉時我不醉,醒時我不醒,往來皆寂寥,醉醒一念間。
放聲歌吟一回,怕是又要鬧出笑話,也罷,歸去也不遠矣。
府中的下人們偷眼斜瞟著陳默,“呸,酒鬼一個,連個要飯的都不如,還當你是當初陳府的紈絝少爺啊。你說陳府當初的大火怎麼就沒把這惹人厭的家夥一起燒死呢,也省得活著遭罪不是,還想娶我們小姐,懶蛤蟆想吃天鵝肉”。
“頑石啊,最近府裏有趟膘,姑父想讓你也跟著去見識一番,你看可好”
“一切聽從姑父安排”
“哎呦,我的寶貝兒鳳兒呀,世伯什麼時候讓那窮酸鬼出門,我這可都等不急了”
“誒呀,死鬼,急什麼急啊,快啦快啦,你呀,隻要把人手都提前布置妥當就成啦”
“嘿嘿,我能不急麼,早辦完這事兒,咱倆的事兒不也就快了麼。”
“死樣”
灌了一口酒,朦朧中似又看見了當初梳著衝天辮的小姑娘喊頑石哥哥的摸樣,現如今卻已是物是人非了,當初的小姑娘,如今已出落的如此標致了,想說些曾經的話,已開口不得。
“鳳兒,珍重”
轉身,離去。
不知從何時,頑石哥哥已不再,隻剩下嗯啊之音。
標致人兒手中的桃花扇遮住了最後一眼的容顏。
手中抱著酒壇,胯下是一匹癩痢馬,也沒有鞍,身上的書生長衫又開始發白了。馬是三壇酒錢換來的,馬不負重,不拉力,性子還不好,牲口不好。
低頭嗅著陳默懷中的酒壇,竟然打了個響鼻。
找了個碗,倒出一碗酒,癩痢馬嘖嘖喝完,一人一馬,到也相配。
“表少爺,前方就是四坡蕩了,這一段路頗不安生,常有賊人與畜生出沒,日落之前怕是過不了了,我們就在此處休憩一晚,明日再行,如何?”
“梁師傅安排就是”
舉起酒壇,月啊月,敬你一杯,這一回是為何而敬?就為這月夜殺機吧。
“表少爺,我等也是無能,竟不能保的您周全,小的無能”
陳默拿起旁邊被篝火烤的微熱的酒,仰頭灌下一口,唉,竟然露出了一絲波動。
“梁師傅不必多言,還望梁師傅和眾位兄弟不要怪罪陳默,唉”
“恩?”
梁師傅隻覺得渾身使不上力氣,更別提那少得可憐的內力
梁師傅慢慢的轉動了一下脖子,此時此刻竟然轉一下脖子都成了奢侈。眼角掃過,那些陸少爺事先安排好的人為什麼已經成了碎片?
梁師傅艱難的轉過頭顱,看著眼前曾經被人諷作窮酸鬼、人渣的表少爺,竟然又灌下一口酒,醉眼已不在,原來如此啊,老爺啊老爺,隻怕天下人都會在不久的將來看你的笑話吧,嗬,隻是小的怕是看不到了。
陳默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血球,夜晚的篝火照的人睜不開眼,真的很刺眼,血球在發亮,褐紅色的光,在夜晚,很妖豔,一抖手,血球順著陳默的手蠕動不見,竟鑽進陳默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