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敗北(1 / 2)

山頂。白霧繚繞,一座涼亭隱藏在滾滾白霧之中,若隱若現。

咚!咚!

似乎有石子落地的聲音從中傳出,每一次落地,心髒便會跟著跳動一下,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就如同整個心髒都不在屬於自己,隻要一有聲音傳出,心髒有如萬斤般沉重,不停的向著無邊深淵落下。

聲音正是從涼亭中傳來。

涼亭大概有二十平米,其中擺有一張石桌,兩個草墊。草墊上各坐著一位老人,仔細看去有個老人正是多年前出現在赤軍城的老道士,他依舊穿的那身褪色的道袍,一雙眼睛還是精光外露,雙眸深處流露出疲憊,隻是極難發現。

而老道士對麵的男子,穿著一身野獸毛皮做成的衣裳,散發出粗狂之氣,完全不像是一個年邁的老人。

石桌上擺放著兩個茶杯,杯中滿滿的茶水卻絲毫未動,也不見熱氣升騰,抬手去摸才知道,茶以涼。

在兩人的右手邊上各有一個棋罐,裏麵盛著黑色與白色的棋子。原來先前聽到的聲音來自兩人手中的棋子。

可能是因為此地的緣故,落棋時才有著攝人心魂的作用。

“嗬嗬,安塵這小子還真不簡單!現在都能與樂正旗鼓相當了。”穿著獸衣的老人說道。

“嗯!這孩子天賦不錯。”老道士緩慢的回答道。

“何止天賦不錯啊!我可以說在劍道上無人能趕上他。”獸衣老人接著說道。

“不過可惜的是,卻沒有一絲修煉天賦,想要築基難如登天。”

咚!老道士抬起右手,把白色的棋子輕輕放下,停頓片刻後歎道:“難!是麼?”

就在老道士回答時,可能他自己也不曾注意到,自己語氣中竟有一絲安心,而獸衣老人卻一一聽在耳中。

“既然不想他走上修仙之路,當時為何還要把他接上山來,讓他在滾滾紅塵之中生老病死,用得著現在這般愁眉苦臉。”獸衣老人那就許久未動的茶杯喝了一口說道。

“生老病死?這都兩千多年了,整整十八個輪回,不曾老死,也不曾病死,隻是被殺死。”老道士答道。

獸衣老人明白老道士所說的意思,人雖然已死,但靈魂卻不曾消失,被人殺了同樣如此:“那每一次轉世,殺了便是,也沒有如此煩心。”

“他終歸對我用恩,這兩千年間我一直在旁邊看著……”老道士接著說道。

“所以你這次就出手救他,那為何把他接上山來,卻不告訴他修煉之法,隻交些紅塵裏所擁有的武功?難道這就是你想改變的地方?”

“還有當初,你把他交給別人時,為何要給他取名安塵,不就是想他,安心在塵世度過一生嗎?”

“我……”老道士本想立即反駁,卻發現口中一時說不出話語。

“你這次把我請來這裏下棋,本意不就是想要我說出他沒有修煉天賦,還有把白桑雨派下山去,也是為了他能簡單的通過門規,從而下山入紅塵,你這樣做和前麵有何不同?這還是當年那位道家三聖之一嗎?”

“當初把安塵交予凡人之時,為何又把樂正帶回道觀,不也是讓哪些家夥誤以為當年你所救的嬰兒是樂正?”獸衣老人越說越是氣憤。

“在看看你的左手,這些年為了阻擋哪些家夥你付出了如此的代價。”獸衣老人指著老道士的左手說道。

順著獸衣老人所指的方向看去,老道士所穿的道袍下,左手袖口,空空如也,顯然已經斷掉。

“他對你的恩情,你已經還夠了,現在妖族依然以為樂正便是當年的孩子,讓他下山,這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造化吧!你是道家的人,同樣也還是我妖族之人,哪怕妖身以毀。”

“……”老道士。

“哎!你自己看著辦吧!“獸衣老人見老道士沉默不語,便不再開口,夾起黑色的棋子繼續下著身前的圍棋。

咚!咚!

老道士也不做回答,棋子繼續落在石桌之上,聲音傳入白霧之中,山峰之間,最終不見了蹤影。

一個時辰以後,山頂沒有了老道士與獸衣老人的身影,滾滾白霧也漸漸消退,隻留下兩隻茶杯與一局已下完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