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寸金蓮似的小腳被繡著鴛鴦的紅底布鞋包著,白色的羅襪外露出一點光滑的皮膚。青年直立於前,低著頭,兩眼不時的瞟下那抹肉色,右手負於身後,左手倒拖著一把普通的鋼劍,劍尖直接是放在地上。
“哼!被你給氣死了!平時到是機靈的很,一到用你的時候盡給我丟臉。”三寸金蓮的主人,灰衣青年的小姐,安府的千金此刻一臉怒容,單手插在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上,纖細的玉指指向灰衣青年。
“小姐~這次也不能全怪薑河,就算是李鈡突然用出李家的撼天棍法,他也是七招後才落敗的。”站在安府小姐身後的安玉美目看著灰衣青年,朱唇輕啟柔聲道。
“哼~沒想到李卓居然會將李家的功法教給一個隨從。”
“恩~~”安府的千金砸巴著嘴巴想著什麼,渾然不在意於一個地位低下的仆從麵前失了她的淑女風範。
“這樣,阿玉,你提著我的紅綾劍去一趟品武堂,找本好一點的身法取來。”安小姐似是做出了決定,不再猶豫,側著頭對著身後的安玉輕聲細語說道。
“好的小姐,您如果考慮清楚了我便去品武堂了。”
安府大小姐的貼身奴婢安玉,因自小便伺候大小姐身邊,所以兩人的關係不僅極好,形如閨中密友,而且每次安老爺安排安小姐學習琴棋書畫,都是安玉幫安小姐完成老師布置的一些功課作業,甚至每次安老爺拿著一些書法老師送來的“安小姐”作品都是連連點頭,撫須微笑。
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子自然馬上明白小姐的意思,但出於安府的武學不能外露的規矩,還是小小的提醒了下小姐,這樣既絲毫沒有落了小姐麵子,也再次確定一下小姐的意思。
“恩,你去取來,鄧榮世兄約了我五日後在城南外的校馬場一起馳馬。”說到這裏,安小姐咬了咬細牙,麵容帶著點古怪之色,似乎是惱了。
“世兄還特別叮囑了我,李卓那家夥也會來,而且世兄還邀了餘公子....他...都來了,我自然不能丟了臉麵!所以。”
灰衣青年聽到這裏,心道“哀哉,姓餘的公子居然也被邀請馳馬,以前就在府裏的養馬小廝那聽說過,安大小姐對那餘公子有情意,曾在一個公子小姐們賞遊的亭子裏當眾送餘公子一個繡花荷包,對於這些麵皮嬌貴的千金小姐來說,這等於是非君不嫁了。這麽重要的場合如果因為自己讓小姐失了麵子,那下場真的承受不了,輕的扣了半年例錢,重的估計能被打斷一條腿”
想到這裏,灰衣青年一掃不撅之態,神情肅穆,大八字斜擺的雙腿緩緩收攏,左手勁力一提,鋼劍轉出一圈劍花,倒提於身後,屁股微微後翹,俯首低頭,準備隨之而來的訓斥。
剛剛目送身後安玉去了品武堂,轉過麵龐的安大千金,看著眼前的仆從,正欲好生鞭策一番,但是看到灰衣青年直挺的身板,低眉順目,泛舊的仆從灰衣上補了三四個補丁,這些還是安玉硬幫他補好的。
聽安玉提過一次,眼前這麵龐帶著“堅毅”略為清秀的青年出身在城北的窮人居住的地方,那邊的很多人還住著土牆茅草屋,吃了這頓沒有下頓,隻能依靠偶爾的接濟過活,餓死是非常正常的事,這在安大千金是想象不到的事情。
灰衣青年七八歲的時候便沒了父母,流浪到街邊過著乞丐的日子,三四年後被一個沒有後人的老鐵匠收留,後來老鐵匠找了個安府的友人花了點錢才把灰衣青年送入安府做了仆從。
本來以安府千金的身份是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這麽一個青年小廝的,像這樣的仆從,什麼雜役,養馬,清潔,巡位,光是這些最低等的奴才安府都有三四百人,像安玉這種安府千金的貼身丫鬟不提,在安府就是普通的丫鬟武衛都是姓安,像灰衣青年這種最低等仆從的都是完全沒資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