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鍾之後，電話那邊終於響起了編輯的聲音，這讓陸展的神經稍微鬆了鬆。
“你好，我是張編輯，請問您是哪位？”一位中年男子的聲音響起。
“啊，張編輯，您好，我是隨波逐流，前幾天跟您談簽約的那個作者。”即便那位張編輯不在眼前，可是陸展還是下意識的擺出了笑容。
“哦，小陸啊，有什麼事嗎？”張編輯問道。
被他這樣一問，陸展更覺得有些難以開口，他先是小心的朝走廊深處望了望，在確認項目經理不會出現之後，方才小心翼翼的道。
“張編輯，您前幾日提的千字十元的買斷，”陸展頓了頓，像是下定決心一般，“我可以接受！”
“哦，”電話那頭，並未因為陸展的話而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
“那您看，這份合同能給我嗎？”陸展呼吸有些急促的道。
千字十元的買斷，在網絡小說界，可以說，是不能再低的價格了，然而，就是這樣一份微薄的薪水，陸展也要死死的抓住，可見，這點錢，對他來說是多麽的重要！
“小陸啊，這個合同已經有人接了。”張編輯的話讓陸展如臨冰窖。
“你之前不是說這個合同一定會留給我的嗎？怎麼前後變卦了？”麵對前後變卦的張編輯，陸展的聲音有些壓抑不住的漸漸的尖銳了起來。
“怎麼，你這是在責怪我嗎？”電話那頭，張編輯的聲音陡然冷冽了許多，“每天找我寫文的寫手多得是，不差你一個！不寫就滾蛋！”
“砰！”說完，張編輯就把電話掛掉了，目光輕蔑的看了一眼電話，張編輯那張因常年久坐而顯得肥大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抹極為惡心的笑容。
這個陸展，的確有幾分才華，不過那份合同已經被網站改成千字五十的價格了，這樣的一個好機會，怎麼會留給你一個無名小卒？
足足過了兩分鍾，陸展才從張編輯的大叫聲中反應過來。
“張成武，我ri你大爺，老子跟了你兩年，一次機會都不給我???”心灰意冷的陸展，終於徹底爆發，對著手機就是一陣大罵，拳頭緊握，由於用力過大，導致略微尖銳的指甲深深的刺進掌心，產生一股鑽心的疼痛感。
“陸展，你在那幹什麼？”就在陸展心情極差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極為刻薄的聲音。
此刻，陸展身後站著一位大約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狹小的雙眼，透過酒瓶底兒一般厚的鏡片，猶如一隻黃鼠狼一般盯著陸展，在那略顯駝背的脖子上，掛著一張白色的工作牌—黑山羊網絡科技公司IT項目經理柳變。
還沒等陸展說話，柳變雙手後背，義正言辭的說到：“工作時間還偷懶，你不知道這段時間上麵交給我們的任務很重嗎？”
目光透過鏡片，極為不屑的看了陸展一眼，柳經理滿嘴的教育口氣：“年輕人，不要總想做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老老實實的做幾年程序員，等資曆混出來了，你就能像我一樣???。”
“像你一樣混進管理層，然後混吃等死？”前後兩次打擊，讓陸展有些瘋狂，他慢慢抬起頭來，充滿血絲的雙眼盯著麵前瘦弱不堪的男人，由於激動，聲音之中都是夾雜著幾分嘶啞。
陸展這聲咆哮，陡然讓這原本還有些喧鬧的走廊變得安靜下來，無數人停下腳步看向這邊。這其中有不少是和陸展一樣的小程序員，當然，同樣有柳經理的同事。
覺察到周圍同事投來的淡淡的譏諷的目光，柳經理自覺臉上有些掛不住，要是連一個小小的程序員都鎮不住，他以後的威嚴何在？
以前自己當程序員的時候，不是同樣被這樣教育過來的？你小子相當刺頭？門都沒有！
“你想不想幹了？給你指導工作你還不聽，不想幹就滾。”說完，李經理故意背過身去不看陸展，一副十足的管理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