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如同一幅潑墨山水,墨色濃淡,風起雲湧。
那是個男人的世界,刀槍劍戟,征戰殺伐,英雄豪傑的萬丈雄心被濃重的筆墨塗寫了千年,那片情卻偏偏被淡去。
如果說英雄事是隱藏著刀光劍影的厚重史書,那麼女兒情便如同透著一抹胭脂紅的花間信箋,一個存於高閣殿堂,一個隱於深深庭院,寫著小女兒情事的蠅頭小楷遠不如飛蛇狂舞的草書那樣張揚,但點點胭脂淚有時也可透出如血殘陽的瑰美。
亂世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在這個英雄輩出的時代,小女子也多了幾分長袖善舞的輕盈自在。縱然戰禍頻仍,身不由己,但少了繁文縟節的束縛,原本的低眉順目也變得顧盼神飛。
在三國的空白處寫愛情,以女人的心情看男人的事業,愛恨情仇,喜怒哀樂,既是演繹,又是曆史。傾城多為英雄誤,英雄要的是江山,女兒求的是良人。
這段曆史,這片情殤,從何太後心狠為情、心軟失政的亂世源頭入筆,悲漢室唐姬的屈辱際遇,講貂蟬的身不由己,戲中情迷。
從《洛神賦》的字裏行間遐想,猜曹氏父子的心跡,猜甄洛的情生情滅,看郭女王的愛情謀略,解卞夫人的心結,歎丁夫人的決絕。
從蜀漢的艱難起步記述,寫甘夫人、糜夫人的離棄之殤,描摹梟姬聯姻的政治畫卷,撿起關羽、張飛、趙雲遺落的愛情,還原諸葛亮的家事,聽平民妻的慘淡心聲。
江東最是離情恨重,狂放不羈的小霸王,英姿勃發的周公瑾,在英雄曲的背後,聆聽大小喬或悲或喜的琴音,傾聽平凡女子深藏心底的暗戀,細數東吳機關算盡的宮心計。
由分到合,蔡文姬從中原到異域,又從異域返故土,辛憲英一生看遍三國故事,女人的智識更勝須眉男子,張夫人的春華秋實,亡國蜀吳的飛短流長,一切都已結束,卻又仿佛剛剛開始。
亂世之中,無論女兒翻飛舞動,舞台的中心卻始終還是被男兒占據。
她們的情源於他們的愛,她們的痛源於他們的殤。有的愛妻如命,有的棄妻如衣,有的將妻作食,有的因情喪命。
曆史由政治而成,叱吒風雲的是英雄,傾國傾城的隻是裝飾。
呂布雖反複親情卻恒定,曹丕得權位詩意卻凋零,劉備是英雄婚姻卻難寧,孫權贏在江東卻亂了後宮。
群雄逐鹿,男人謀的是霸王業、天下策;萬紫千紅,女人要的隻是白頭吟、一生情。
三分天下幾分情,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曾幾何時,絕世紅顏一笑傾城,亂世的夜空也多了幾分華麗的浪漫,然而,隻一瞬間,那段風情便由璀璨煙花落成了灰燼。
果真是,開到荼靡花事了,十分紅處便成灰。
亂世如無去處去,便向當年來處尋。
每個女人都有自己的愛情夢,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愛情是天時地利的迷信,願每個女子都能找到自己的周郎,自己的愛情。
現代女子寫古代女子的愛情,雖然隔著時間的長河,挾著自己的揣測,添著幻想的枝葉,但總能透露著女人的心音,那聲音,遠隔千年,卻仍有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