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月明(1 / 3)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周圍響起了蟲鳴的聲音,雲恒站在劉神風旁邊靜靜回味著今日的經曆,好像他從小到大經曆過的所有事情加起來都沒有今天的奇譎詭異,任性活潑的白衣少女,亦敵亦友的幽冥宗主,神秘強大的苦峰首座,一個個人影定格成畫麵在他腦中不斷閃過。一想到在生死邊緣之時自己因緊張而產生的顫栗感,他就情不自禁地興奮起來,那種寒毛發炸的感覺讓他的血液開始沸騰起來。

劉神風看著自己身旁握緊拳頭的孩子,心裏不知道是欣慰還是擔憂,他拍拍雲恒的肩膀,把他從思緒中喚醒:“把你的飛刀給我看看。”

雲恒如夢初醒,應了一聲,右手一翻,多了一把銀光閃閃的飛刀,遞給了劉神風。這隻是一把普通的飛刀,刀身也是由普通的精鐵打造,上麵還有幾條殘留下來打磨的痕跡,雖然此時陽光已經昏暗,但還是能看到刀身被磨挲得反射出淡淡的光,倒像是個隨手把玩的玩具而不是一個殺人的凶器。

劉神風把飛刀還給雲恒,道:“你要去玄明派?”

雲恒點點頭,道:“嗯。”

劉神風道:“自己一個?”

雲恒有點不高興,道:“本來是有人陪的,但是我被你留下來了,所以隻能一個人了。”

劉神風繼續問道:“沒有別人了?還是有人叫你來的?”

雲恒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師父讓我來的.”

這次輪到劉神風有點奇怪了:“你師父?”

雲恒道:“是啊。我從小到大都是和師父在一起生活的。”

劉神風點點頭,忽然,他眉毛挑了挑,看向了樹林深處的一個方向,但隨後又把目光轉了回來,看向了雲恒:“你師父除了飛刀沒教你其他的嗎?”

誰知雲恒竟然笑了,但笑容中卻有幾分落寞:“師傅說我小時候身體裏落下了病根,隻能容納微弱的真氣,更別說禦劍什麼了。但是,”雲恒聳聳肩膀,“我會安慰自己,我有時候會想雖然我不能像那些劍仙一樣翱翔雲霄,但這樣反而能使我專心練習飛刀,這麼多年過去它已經變成了我的朋友,”雲恒搖了搖手中的飛刀,“它可是非常厲害的。”

劉神風沒有說話,抓起雲恒的手臂,雲恒頓時感覺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從自己的手臂傳來,順著肩膀傳到胸腔直至丹田。氣息在雲恒體內不斷被吸收,但是泊泊然無窮無盡,從劉神風手上傳來,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雲恒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升華了一般,全身各處傳來的酥麻滋味讓他忍不住叫了出來,而劉神風卻眉頭緊鎖,無論他怎樣催動真氣,那股氣息卻隻能在雲恒的下丹田附近徘徊而無法進入其中,雲恒的丹田外像是包裹了一層厚厚的繭,將之與外界隔絕起來。不斷湧入的真氣在雲恒體內越積越多,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在他經脈之中亂竄。

雲恒從剛開始的舒爽突然變成了極度的痛苦,每一道真氣都衝擊著他的經脈,而劉神風還在不停地催動真氣,好像已經不管雲恒的死活,雲恒咬著牙齒,表情已經痛到扭曲,充盈的真氣在他的經脈內像是被塞得緊緊實實的火藥,此時任何疏忽都有可能變成點燃火藥的引線。他覺得自己的丹田外好像有一萬把小刀在攢動,厚厚的繭衣竟然在小刀的作用下一層層剝離,來自丹田的抵抗越來越弱。

劉神風感受到雲恒體內的變化後,緊縮的眉頭稍稍鬆開了一點,但他還是無法確切得知雲恒的症結所在,隻能放緩了度去真氣的速度,防止雲恒的丹田在凶如怒濤的真氣下瞬間被摧毀。

慢慢的,繭衣眼看就要被消耗殆盡,雲恒體內的真氣也在消耗中不斷趨於平穩,突然,他體內響起了一個清厲如裂帛的聲音,已經薄如紙的繭衣裂開了一道罅隙,真氣像是溪流入海般湧入其中,但是沒等雲恒細細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一陣徹骨的寒冷突然從他的丹田深處透發而出,如同一條吐著長信的毒蛇順著他的經脈迅速蔓延而上,雲恒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還沒消失就已經被寒氣凍住,劉神風剛察覺不妙卻也為時已晚,他剛想撤去手掌,但猝不及防也接觸到了寒氣,就像是被寒蛇狠狠咬了一口,寒毒拚命從他的傷口處鑽入身體裏麵,他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