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實自己的身份,他叫來店小二,結果更是讓他震驚——自己背上的胎記並不是拇指頭大小的橢圓胎記,而是一枚大概一寸長的刀疤一樣的胎記!他再三追問,店小二依舊是肯定地答複他。店小二走的時候奇怪地看了眼一臉呆滯唐晨,根本不清楚唐晨在幹什麼。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牙印發紫,幾乎出血。這種疼痛感讓他倍感清醒,同時也讓他倍感迷茫。清醒的是肉體,迷茫的是他的靈魂。他越來越不安——自己帶著以前的記憶,住進一個陌生的身體,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
自己的身體不屬於自己的靈魂,這是意味著什麼?這是不是代表著自己要忘記過去?如果說這個身體不屬於自己,而屬於那個唐季承的話,自己是不是要代替唐季承,以唐家大少爺的身份繼續活下去?放棄過去,是不是要忘記曾經為了自己無私付出的父母?忘記一切曾經?他的腦袋渾濁不已,無數問題一再追問著自己。他狠狠地錘著自己的腦袋,心煩意亂。
他突然記起父親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忘記過去,活在當下。”那張慈愛的臉,那把熟悉的聲音,那句刻在心裏的話。他默默地濕了眼眶,喃喃道:“爸,忘記過去,我真的做不到!”
他的腦子裏就像裝滿了漿糊,不,就想裝滿了鉛。他雙手撐著額頭,勉強地坐著。無數的畫麵在他的腦海裏閃爍,就像一幀幀的GIF動畫。除了一陣嗡嗡的聲音,沒有別的聲音。
搖曳的燭光微弱地冒著火星,不時滋滋地想。突然炸了一個小火花,在他眼前一閃,頓時視線一片空白,渾濁的腦子頓時一陣清晰,然後……
“爹,為什麼!”這句話,來自他的身體。他身體不再受自己控製,一動也不能動,他也感覺不到身體傳來的感覺。他就想第一視角一樣,看著眼前所能看的東西。從視角裏,他看到自己的身體是躺在床上。
眼前,一個穿著黛青色寬袖衣服的中年人,上麵繡著一些自己並不知道的瑞獸圖像和一些很像甲骨文的字。與甲骨文的簡單粗獷明白有鮮明的對比,那些字比劃很多。除此之外,與普通人沒什麼不一樣。
這房間有多寬他看不清楚,但他清楚看到,那人從茶幾走到麵前要八步,估算起來,這房間長起碼有二十五米以上。但是燈火太暗,自己看不清楚眼前那個中年人的樣子。
視線所及看到一張造工精致的紅木圓桌,上麵色澤鮮明的瓷製茶具,和一個冒著青煙的金色的塔形小香爐。
這一切讓他覺得這裏並不簡單。這間房不是客廳,也不是廚房,那就是臥室。一間臥室動輒二十五米見方,兩邊靠牆擺著三個櫃子,上麵不是翡翠玉石就是各種彩色瓷器,名貴無比。
中年人走到自己麵前,左手拿著一個古怪的正方銅盒,這個鐵盒蓋子盤有一條金製的龍,鹿角魚鱗,鬃毛和那兩條觸須栩栩如生。盒子上有些很奇怪的字符,像是遠古的字,又像是符號。
“爹!還給我!”
“自己”的手很快地伸了過去,企圖奪下眼前中年人的盒子,但是盡管伸直了手也夠不著。中年人臉色很差,很是生氣的樣子,隻是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爹!”
中年人微微側臉,但是唐晨並看不清楚他的表情:“要是再提起修仙,哪怕是一個字,你便不再是我唐家的人!”頓了頓,冷笑一聲,“除非我死了,否則你休想離開唐府!”
唐晨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回過神了來。隻是短短的一分鍾,他一頭霧水。他不由想起那天在永州杏芳樓出現過的幻象,他不由再想,這兩次幻象會不會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