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向梵池大師提及此事?隻怕也需他掌看著才好。”陸伯聞言說道,眉眼中隱隱有些鬱鬱。
墨子期笑著替陸伯斟了茶水,安撫其說:“陸伯無須擔憂。此事正是家師的主意。要非如此,子期如何就敢說要顧師叔收了琉璃為徒?”
未待陸伯答言,墨子期便放大了音量笑道:“琉璃那丫頭,性子浮躁的很,隻怕顧師叔不願意收了她,師傅才出麵攬了此事。”
琉璃聞之,顰眉走了出去,隻見金粟蘭的葉片被揉撚成了細碎的枝末,仍滲著青色的汁液,便被拋在了桌上。
“誰就浮躁了?若不是你成日裏捉弄我取笑,我哪裏就浮躁了?今天也沒惹你沒鬧你的,怎麼無端地又說起我來。可知你是刻意的。”
琉璃不大高興地走出門去,自顧地往竹林去了。
陸伯和墨子期在草廬中談笑,墨子期將桌上的枝末收拾了,笑道:“可瞧瞧這丫頭,再不許人說一句的。除了師傅再無人治得了她,愈發無法無天了。”
陸伯卻一反常態地勸進子期:“你也少興頭些。琉璃也大了,女孩子家,縱然長在山寺裏頭,也還是歡喜著打扮些,你那般說她,自然惹得她又不高興。如今你們都長成了,琉璃今年也十六七了罷?”
墨子期笑了笑,答言:“正十六呢。小我兩歲。”
陸伯又望向門外,大手一捅墨子期的胳膊:“好小子,看外頭也晚了,還不快去把琉璃喚回來。外頭蟲蚊多倒罷了,若不小心遇著草上飛,林子裏又看不大清楚,都是綠茵茵的,咬著一口隻怕丫頭嫌瘡口潰了難看。又不好治,仔細著你師傅嗔斥你又不照顧師妹。”
墨子期點點頭,放下手中事情,道了聲晚便出門尋琉璃去了。
估摸著可能在竹林裏,想到竹葉青出沒,恐傷及琉璃,提了劍便去往竹林。
“琉璃?”墨子期在女子身後駐足,言語間略有無奈。
女子向身後擺手,示意不要出聲,專心看著什麼。墨子期湊上前去,竟見一蔥綠小蛇盤曲著,玲瓏小巧地臥在草裏。
“小心——”墨子期一劍將青蛇挑起,丟了五米開外。倒唬了琉璃一跳。
“你做什麼?那不是竹葉青。”琉璃略有些不滿,倒也沒太責怪。
墨子期隻扯著琉璃的手腕,硬是拖了回去。
路上琉璃看墨子期始終保持沉默,知他是因自己方才行為舉動生了氣。忙拽住他停下。
“子期?”
墨子期回頭看琉璃,才緩緩開了口:“以後不準一個人去竹林。”
見琉璃不語,墨子期皺了眉頭,“這次是隻小青蛇,萬一哪日你沒看見,被蝮蛇咬了如何?且不說我,師傅和陸伯都要擔心的。下回出去記著先用酸草熏蒸了,記著了嗎?”
琉璃扯住墨子期的衣角,點頭笑道:“你這麼關心我,又何必成天和我鬥嘴?下回同我一道出來就好。”
二人在天黑之前回了草廬,陸伯已經離去,墨子期笑著對琉璃說:“今天陸伯還說要我多讓著你,他哪裏知道都是你在欺負我的?”
琉璃沒有回答子期,隻是問道:“師傅什麼時候出關?當真還有一兩個月才可麼?倒是你說今日華裳先生來這裏,怎麼還沒見著他?”
墨子期搖了搖頭:“我不大清楚,估摸著也是近日的事情,且等一二日再看。師傅他還有些時日,你也是見不著了,何必急躁?”
想著琉璃近日便要和師叔出山,墨子期也有些惦念著,亦不再多言。
琉璃卻也沒多想見不著三字的含義,隻歎道:“果然說是師傅偏疼你些。就不想著我,單單許你進去送食送水的,見一麵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