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請安,兩人向顏墨梵行禮後,顏墨梵先是看了眼寒暮雪,隻見寒暮雪一臉鎮定,但臉色略略泛紅,隨後又轉向蕭煦生:“皇貴君是不是忘了什麼?還是真如本宮所言恃寵而嬌到不把本宮放在眼裏。”
他不能估息此事,若連隻罰君侍抄一遍宮規都罰不成,那他這鳳後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你……陛下不是給了你一本《宮規》了?”蕭煦生跳起說道。
“陛下贈本宮《宮規》,與本宮罰你抄一遍《宮規》,有何關係?陛下贈書與本宮解悶,是陛下與本宮之事,難道你認為陛下是憐惜你抄寫一遍《宮規》辛勞,拿了本來給本宮為你充數?陛下一國之主,自當有功論功有過論過,賞罰分明,怎會做出如此包庇之事來?”顏墨梵莫名的問道,還特別強調‘一遍’,隨後話鋒一轉,沉靜而厲色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且這些規矩本就是曆代祖宗定下的,我等作為晚輩,論忠論孝,都理應銘記於心,不敢行差半步。本宮不希望見到這後宮之中,有人仗著有陛下撐腰,視這宮規如無物,無法無天。”
“我哪有無法無天?”蕭煦生一陣錯愕,遂而氣的爆跳而起。
“你認為本宮是在說你無法無天嗎,皇貴君?”顏墨梵笑道,瞬間,目光一沉:“另外,在本宮麵前,皇貴君該自稱臣侍。今日本宮也不想苛責於你,不再多罰,最後寬限你一日,若你心中還有列宗列祖,還想守這宮中規矩,明日請安之時拿來,當然,你若真不把祖宗定立的規矩放在眼裏,不把本宮放在眼裏,奉先殿內的列祖列宗奈何不了你,本宮更是奈何不了你,明日起你便可不必過來昭陽宮了。”
蕭煦生雖氣可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聽的出顏墨梵的意思,自己叫顏墨梵的名字是犯了宮規,罰抄一遍《宮規》在算是最輕的懲罰,婉玳要再幫自己就成了賞罰不明的昏君。
“是,鳳後。”最後,如昨日一般,他咬著牙答應了。
“希望明日皇貴君莫要再戲弄本宮一趟。這宮中既然有規矩法度,我等就必須遵守,若是覺的本宮罰的不對,自可提出,若哪天本宮犯錯,也自有陛下責罰,但誰要是視後宮法度為無物,就休怪本宮不給臉麵。”顏墨梵一臉沉靜,眸中沒有一絲波瀾,緩緩的聲音卻給人一種難言的壓力,視眼掠過蕭煦生,落在寒暮雪身上。
“臣侍鉻記鳳後教誨,定不敢半點逾越。”寒暮雪心中一凜,立刻站起身,低頭恭敬道。
“賢貴君知書答禮,本宮自是放心,莫站著,坐吧。”顏墨梵也笑著客套兩句,遂而又轉向蕭煦生,凝視著他。
“是”寒暮雪端莊落坐。
“臣侍銘記鳳後教誨。”蕭煦生雙拳握緊據,沉吟片刻後也恭敬的行禮,隻是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恭敬的神情來,還在心中暗罵:這惡毒的顏墨梵,要讓我逮到你的錯處,看我怎麼整治你。
縱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顏墨梵句句不離列祖列宗,蕭煦生敢肯定,若自己再不低頭應下,顏墨梵絕對會將不敬曆代先皇的罪名都扣在自己頭上,那罪名,比欺君還要嚴重。
雖然蕭煦生行禮的動作還是錯處百出,但顏墨梵也不想揪著不放,總去挑他的錯,有些事不可太過,點到為止即可,他料定蕭煦生受教訓了,人都是要臉麵的,誰都不願被他人挑了短處,尤其是同一妻主的夫侍之間。
“傳本宮懿旨,皇貴君的訓導宮侍,未盡職責,有負先皇皇恩,杖責十杖,罰兩個月俸祿。”顏墨梵讓宮旨前往傳旨,一個訓導宮侍,教導一個世家嫡子,竟然連最基本的宮廷禮儀都教不全,如何教導那些新入宮的山野男童。
蕭煦生瞪大了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一臉怒意的瞪著顏墨梵,他想起以前在家裏,不好好讀書,成天調皮,教養爹爹被父親責罰的場景,那時自己還暗自慶興父親不是責罰自己,站在一旁一臉事不關已的神情看著。
可是現在,為何這般難受,好像那十杖將要打在自己身上一般,是因為他是顏墨梵,而不是父親?
他很想問問為什麼要罰訓導宮侍,但問不出口,顏墨梵的理由定是與當年父親說出口的理由一樣“教不嚴,師之惰”,說到底,還是自己丟臉。
“好了,都散了吧,本宮累了。”顏墨梵不理會蕭煦生的憤怒,要怎麼想是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