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風雪刁鑽的灌進他的領口、衣袖,唐清濁那原本開朗且帶著一絲懶散的臉龐一片鐵青,明亮的眼睛也變的麻木呆滯,好似感受不到這份刺骨的寒冷一般。半晌後,他才打了個冷戰,看了看藏在胸前的斑鳩大小的鳥兒,欲哭無淚。四處看了幾眼,更覺得匪夷所思,這周圍原本是處院落,他所站立的地方原本是個溫暖如初春的屋子,在屋子裏,他的父親與師父正在喝酒,母親則在裏屋縫補衣服,但僅僅是片刻的功夫,就什麼都沒有了。
想抽自己一巴掌來確認這是不是場夢,卻看到了左手手腕處的一顆黃豆大小的血印,這本來沒有什麼,但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顆血印不但有眼、鼻、耳、口,而且栩栩如生,神態像極了一個憨態可掬的嬰兒。
最後唐清濁還是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毫無感情的自語道:“讓你手賤!”
半個時辰之前發生的事情讓他到現在還無法理解,原本他還在為父親與師父斟酒,隻是因為外麵打了幾個炸雷就跑了出去,一來下雪天打雷讓他十分好奇,二來他真的不想在父親麵前待太長的時間,太壓抑了,於是無論外麵發生什麼風吹草動,他都會第一個衝出去,借此透口氣。
看著白茫茫的天空,發現沒什麼異常,就打算回屋。不想就在這個時候,他在屋子旁邊的柴堆裏看到了一隻羽毛都沒有長齊的斑鳩大小的鳥兒,按照以前他一向以狠辣為榮的性子來講,這隻鳥兒肯定會淪為父親的下酒菜。隻是也不知怎麼了,當他看到那瑟瑟發抖的鳥兒後,善心大發,竟然想將它養大再吃。
當他嘴裏說著:“別怕,我帶你進屋暖和。”隨後將那隻鳥兒帶回屋裏的時候,屋裏就多了兩個相貌俊美到有些妖異的男女。男子一頭白發,比屋外的飛雪還要白上幾分,女子一頭黑發,比之鍋底灰還要黑上幾籌。還沒來得及問這兩人是怎麼進的屋子,也沒來得及問這兩個家夥是不是他父親的朋友。就感覺左手手腕被那隻鳥兒啄了一下,而後就看見那個白發男子瘋癲了似的吼道:“我殺了你!”
隨著話語出口,屋子裏布滿了寒霜,那寒冷的程度完全可以將人凍成渣滓。黑發女子輕揮衣袖,將寒意逼退,忙道:“別亂來,冰兒已經與這小子結下了‘天妖伴生印’,你殺了他,冰兒怎麼辦?就算你我有能力保住冰兒的元靈,那至少也要等一百年,冰兒才有重生的機會,你舍得嗎!”
白發男子喝道:“那怎麼辦?就算讓冰兒沉睡一百年,也比讓她與一個普通人類結下天妖伴生印要強上千倍!你又不是不知道,普通人類的壽命隻有短短的六十年,而這天妖伴生印隻要超過三年,斷然沒有解除的可能,你就忍心看著我們的女兒隻能活六十歲!”
黑發女子臉色變幻幾次,道:“不如這樣,以三年為限,若三年內這小子能找到破解天妖伴生印的方法,我們就放了他的父母,若三年內他不能破解,我們就殺了他全家。”
聽到這話,唐清濁當真是心驚膽戰,他根本不知道這兩個家夥所說的天妖伴生印是什麼東西,而這兩個家夥卻口口聲聲的要殺他全家,語氣隨意而森然,讓人深信他們有這種能力。
白發男子看了唐清濁一眼,眼神中略帶鄙夷,道:“就算你我想要解開這個印記,若是沒有奇遇,三年內都沒有絲毫辦法,這小子不過是築基境界的小修士,哪裏有這等本事?”說到這裏,白發男子眼中一亮,突然微笑起來,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在這三年中,我們也要竭力尋找,如果真的沒有法子,到時候再做決斷也不遲。”
黑發女子嫣然一笑,步履輕盈的走到唐清濁的麵前,伸手摸了摸那鳥兒,柔聲道:“冰兒,不是為娘不要你了,而是想盡快找到解除天妖伴生印的法子。唉,你呀,太迷糊了。”說完這話,她冷冷的看著唐清濁,道:“小子,你給我記住,你隻有三年的時間!”
“那你也得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吧?”唐清濁喊道。結果卻是,那黑發女子隻留下了一句‘若三年內你能解除這天妖伴生印,我贈你一場奇緣。’的話,說完後,這院子、屋子,屋子裏的父母、師父連同這對妖異的男女就這麼消失不見了。
幸虧現在是冬天,兼之刺骨的風雪不斷衝擊著唐清濁,才使得他在半個時辰後恢複了神智,不然的話,估計得很久才能接受這個現實,畢竟來的太過突然也太過詭異了。
“奇緣?嗬,我看是奇禍才對,狗屁的奇緣!”自語中,眼中一片血紅,向天怒吼:“我總得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吧!”
“啾啾啾.。”懷中的鳥兒突然叫了起來,恨的唐清濁咬牙切齒道:“叫個屁!現在我連爹娘還有師父都丟了,你還叫,都是因為你!真想把你摔死,你個禍害!”
感受到唐清濁的殺意,那鳥兒扭頭看了他一眼,眼中盡是鄙夷與輕視之色。唐清濁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下意識中真想將它摔死。萬幸他還沒有喪失理智,深吸一口氣將那鳥兒放進懷裏,無奈道:“你是祖宗,別凍著了,我還指望你去換我爹娘呢。”麵對一隻鳥兒說出這樣的話,有些可笑,但唐清濁卻明白這就是特麼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