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靈一隻手不住顫抖著向那塊黑布伸去,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就在陳婉靈手碰到那黑布之時,那黑衣蒙麵人突然醒了,漸漸睜開了眼睛。陳婉靈嚇得連忙把手縮了回來。那黑衣蒙麵人望了陳婉靈一眼,又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低嘶著聲音叫道:“水,水…….給我水……”
陳婉靈忙翻下床去,忍著腳上傷痛摸索到桌邊,倒了一杯茶水,捧到床前。把放在了旁邊,雙手將那人的頭抬了起來,把高枕墊在了下麵。陳婉靈端著茶杯,戰戰兢兢地伸手把那遮麵的黑布掀了下來,將水遞到了那人的嘴邊,那人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隻見那人二十來歲,正是,麵如冠玉眉似劍,鬢若刀裁器宇軒。眉清目秀迷亂眼,相貌堂堂賽潘安。月下玉容憔悴顯,萬般情思堆眼邊。龍章鳳彩難比擬,幽山空穀一隻蘭。
陳婉靈呆呆地一直看著這張臉,卻忘了杯子裏的茶水已全無,杯子依然放在那人口邊。那人輕輕的說道:“再拿一碗水來。”陳婉靈動也沒動,還是呆呆的看著。那人臉又說了一遍:“麻煩再拿一晚水來。”陳婉靈“哦”了一聲,發現自己失態,臉一紅。忙著站起來去倒水,腳上傷口傳來一陣劇痛,跌倒在地。那人問道:“你沒事吧?”陳婉靈含含糊糊的說道:“沒事沒事。”急急忙忙爬起來倒了一杯水送了過去。那人從陳婉靈手中奪過水,喝了一大半,手捂著胸口一陣咳嗽,又暈了過去。陳婉靈也不知如何處置,她自己腳上的傷也是痛得不可開交,眼眶中的淚水不住滾來滾去。
過了好幾個時辰兒,那人悠悠的轉醒了,微微睜開眼,外麵的天已經朦朦朧朧要亮了。隻見陳婉靈身子斜坐在床前踏板上,頭枕著雙手趴在床邊睡著了。那人慢慢的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側著頭看著陳婉靈。過了一會,那人在陳婉靈手臂上推了推,喊道:“哎,醒醒。”陳婉靈兀的從夢中驚醒,不知何事,一臉迷茫的左右看了一番,又趴下接著睡了。那人問道:“你為什麼救我啊?”陳婉靈迷迷糊糊的回答道:“你求我時,我看你可憐,就救了你。”那人突然用力把陳婉靈一推,說道:“我幾時求過你救我啊?”陳婉靈身子往後一個踉蹌,嚇了一驚,意識也清醒了。回過身來,“啪”的一巴掌拍在那人身上,怒道:“我好心救了你,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真是好心沒好報”那人如無其事地說道:“我又沒讓你救我,是你自己要救的,我又不領你的情。”陳婉靈氣的差點哭了出來,小臉漲的通紅,說道:“你…….你…….你這人怎麼這樣?當真好沒良心,我冒那麼大危險救了你,你怎麼連一句感謝都沒有。”那人訕訕笑道:“這隻是你一廂情願而已,我又沒強迫你,想讓我感謝是嗎?”說著雙手抱拳,拜了拜,說了兩句多謝,隻是他滿臉嬉笑,並無半點真誠感激答謝之意。陳婉靈側過臉,撅起了嘴,不搭理他,心裏嘀咕著:“早知道這人這麼不識好歹,我就不救他了。”
那人又笑著說道:“你肯定在心裏罵我忘恩負義、不識好歹是也不是?”陳婉靈疑惑的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那人又道:“你一定奇怪我是誰,為什麼會被官府追殺逃到了這裏,是不是?”陳婉靈登時一臉好奇興奮的問道:“那你是不是官府通緝的那個江洋大盜月殺啊?”那人笑道:“你也知道月殺?”陳婉靈點了點頭,得意的說道:“那當然啦,月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他是個無惡不作,強取豪奪的江洋大盜。誰抓到了他,就能得到朝廷十萬兩賞銀呢”那人聽完哈哈大笑。
陳婉靈嗔道:“你笑什麼啊?”那人道:“別人說到月殺不是一臉恐懼害怕之色,就是咬牙切齒要將他殺之而後快,為何你卻帶著高興之意?你就不怕我就是月殺,一劍殺了你嗎?”陳婉靈伸了伸舌頭,扭過頭說道:“哼,我才不怕呢。”接著又滿臉認真的說道:“首先呢,我並不確定你是不是月殺,如果你真的就是月殺,那月殺也不過如此,也並沒有傳聞的那麼可怕。如果你不是月殺,那我就更加不用害怕啦。”那人聽完點了點頭,讚許著說道:“沒想到你還挺有膽識的啊。”陳婉靈又急切的問道:“那你到底是不是月殺啊?”那人反問道:“這很重要嗎?”陳婉靈道:“當然重要啦。”那人淡淡的說道:“不是。”陳婉靈又問:“那你是誰啊?官府為什麼要追殺你?”那人說道:“也許他們跟你一樣認錯了人,把我當成月殺了吧。”陳婉靈道:“你和月殺長得很像嗎?”那人道:“不清楚,沒見過。”陳婉靈思索了一會兒,又說道:“那你的高姓大名還沒請教呢?”陳婉靈特別加重了“高姓大名”四個字。那人頓了頓,吐出三個字:“李月郎”。陳婉靈默默將這個名字在心裏念了幾遍,說道:“我叫陳婉靈,家裏人都叫我靈兒。”李月郎“哦”了一聲就閉上了眼,自想自的事,就沒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