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靈的房間是在二樓,上了樓梯穿過一段長廊,再走過一間書房就到了。孫婆婆扶著陳婉靈到了房間,服侍她躺下了。“我還不想睡呢,孫婆婆,你再給我說說後羿和嫦娥的故事吧。”陳婉靈搖了搖孫婆婆的手,不依不饒地說道。孫婆婆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裏,把被子蓋好,說道:“小姐,你早點睡吧,明兒一早,我就來給你說故事聽,好不好?”沒等陳婉靈回答,孫婆婆就轉過身來,拉下窗簾,吹滅了燈。帶上門,徑自走出了房間。
這位陳大小姐從小就嬌生慣養,被父母寵壞了,有點任性刁蠻。又正值十六碧玉年華,猶如初出芙蓉,清雅脫俗,倒也成了不少官家子弟、名門之後的追求對象。隻是她性格天真活潑,並無男女情愛之意,行事又有點胡鬧,沒少讓那些追求者碰灰。陳家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陳裕才自三十歲開始打理祖業,整天忙得不可開交,也無心管教這個寶貝女兒。這不就在幾天前,這位大小姐走在街上看到別人騎著馬,很是羨慕。回到家後拚死拚活要騎馬,結果在路上撞到路人,把人撞傷了,自己也從馬上跌了下來,摔得骨折了。陳裕才知道後又是心疼又是惱怒,一氣之下就把她關在房間裏,要讓她改改這刁蠻任性的壞毛病。隻是,關是關住了。她或是天天不吃飯不喝水,或大發脾氣亂罵一通,下人被折騰的著實狼狽。隻好請孫婆婆照看著,每天陪她說說話,解解悶。傷沒好,還是不讓她出門。
孫婆婆出去後,陳婉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又哭了一會。想著別人都在外麵過節放煙花好不快活,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又是傷心又是苦悶。她恨恨地踢了一腳被子,腳上一用力牽動了傷口,痛得她哇哇直叫。過了一會,又在心中默默念道:“大家都不喜歡我,都不理我。我真是可憐,沒人疼沒人愛。就跟那廣寒宮那嫦娥一樣,孤苦伶仃。”她隨即又想,嫦娥是個壞女人,自己可比嫦娥要好多了。又覺得後羿好可憐,就跟自己一樣被人拋棄了。想著想著淚珠在眼眶裏滴溜溜地轉了幾圈,又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又摸了摸掛在胸前的白玉兒,這白玉是她爺爺在她出生後時候親手係在她脖子上的。聽說她爺爺早年去金陵做買賣的時候,曾救濟過一個落魄的大詩人。臨別前,那大詩人便將這塊白玉送給了她爺爺,說是可以保平安,延年壽。陳婉靈又聽家裏歲數大的仆人說,她剛生下來就得了一場怪病,請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眼看就不活了。她爺爺就把這塊玉掛在她脖子上,沒過多久她的病就好了,可是她爺爺隔年就去世了。“難道這玉兒真的這般神奇?”陳婉靈把玉兒拿到眼前看了又看,心中充滿了疑問。月光透過窗子,照在玉上,晶瑩透亮,宛如凝脂。
忽而,陳婉靈輕輕的哼起了曲兒來:“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幃。憂愁不能寐,攬衣起徘徊。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出戶獨彷徨,愁思當告誰?引領還入房,淚下沾裳衣。”歌聲低回婉轉,飄遠感懷。過了良久,陳婉靈深深地歎了口氣,也不知是為自己而歎,還是為她爺爺歎息,還是為嫦娥和後羿的故事所感。
夜,漸漸的靜了下來,陳婉靈也有些倦了,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外麵斷斷續續傳來一陣陣腳步聲和馬蹄聲把陳婉靈從夢中驚醒了。不一會兒,這叫腳步聲越來越大馬蹄聲也越來越近,隱隱約約地感覺好像朝著她家這邊來了。她心裏嘀咕著:“深更半夜,外麵在吵什麼呢?”正是
中秋佳節團圓夜,何事匆忙動幹戈。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