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誼會圓滿結束了。歐皮皮交到了兩個新朋友,卻失去了一個老朋友。那天在假山上發生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個星期,但是歐皮皮和蘇微微的友誼,卻像是被刀割破了一樣,沒法再愈合了。他們倆自從回到學校以後,整整半個月,沒有說過一句話,而且都想方設法地躲開對方,為這個,好幾次課間操歐皮皮都裝肚子疼不去操場做操。
“能不見麵就不見麵,萬一意外碰見了,也裝作沒看見”——這是歐皮皮給自己定的原則。蘇微微那邊更是一切有關歐皮皮的事情都“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似乎真的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一般。
馬琪琪和尚進當然知道是為什麼,可是孫強和龐君沒有參加聯誼會,他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覺得歐皮皮從聯誼會回來後,整個人都變了!也不愛說笑了,也不去踢球了,上課的時候總是呆呆地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天下課休息的時候,龐君看歐皮皮又坐在位子上發呆,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喂!喂喂喂!”龐君用手胡擄歐皮皮的臉,“你看什麼呢?”
“看落葉。”歐皮皮呆呆地說。
“看落葉?”龐君扭頭朝窗外看去,果然銀杏樹的葉子已經金黃,風一吹飄得到處都是,“可是……這落葉有什麼好看的?”
“你不懂。”歐皮皮還是很呆。
“好好好,就算我不懂,外麵現在秋高氣爽,咱們踢球去吧!”
“我不想去,我有事兒。”
“你有什麼事兒啊?”龐君使勁推了歐皮皮的肩膀一下,“啪!”地一聲,一本硬殼筆記本從歐皮皮的膝蓋上掉下去了。龐君撿起來隨意翻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上麵全是歐皮皮寫的詩!!
第一頁的詩名字叫《是你》,龐君皺著眉頭小聲念道:
是誰搶走了夏天的歡笑,
給了秋天枯黃的顏色?
是你
是誰讓天空不再晴朗
陰雨和著冷風?
是你
當你說,再見了朋友!
有一顆淚
在我的心裏滑落
……
“這詩是你寫的啊?”龐君瞪大了眼睛看著歐皮皮。歐皮皮木然地點點頭。龐君又往後翻了一頁:
《如果》
如果我從不認識你,
也許我不會悲傷;
如果一切回憶都是虛幻,
也許我不會悲傷;
如果那個微笑隻是錯覺,
也許我不會悲傷;
可是我認識你,
所以,悲傷已經流成河。
“千萬別告訴我這首詩也是你寫的啊!”龐君斜眼瞟著歐皮皮。歐皮皮點點頭。龐君嘩嘩嘩地往後翻著,粗略數了數,筆記本上至少有十幾首詩!而且每一首都透著幾分落寞和消沉。
龐君覺得這件事情很重大!因為前兩天他剛聽媽媽說,他們樓上有個阿姨得了“抑鬱症”,沒事兒就在家寫詩,一邊寫一邊哭,還老覺得什麼都沒意思。想到這裏,龐君試探性地問了句:“走吧,咱們還是踢球去吧,寫這些東西有什麼意思啊?”
“不,我不想踢球,沒意思。”
“那……我們去滾玻璃珠?”
“沒意思。”
“去吃麻辣燙?”
“沒意思。”
“打沙包?”
“沒意思。”
“那我們去……”
“沒意思沒意思沒意思!”歐皮皮瞪了一眼龐君,一把扯回了筆記本,“你離我遠點兒,看見你就煩!”
“我……”
龐君本想說“我招你還是惹你了?”不過一想,歐皮皮沒準兒是個“病人”,還是別跟他計較了。
龐君十萬火急地把孫強、尚進、馬琪琪叫到角落裏,他緊張地告訴大家他的新發現:
“歐皮皮得‘抑鬱症’了!”
“‘抑鬱症’是什麼?”孫強沒聽說過這種病。
“哎呀,你真是個‘out man’!抑鬱症都沒聽說過嗎?!”龐君沒好氣地說。
“奧特曼?不是日本動畫片嗎?這和抑鬱症有什麼關係?”孫強更迷糊了。
“真受不了你!”馬琪琪說,“龐君說的‘out man’是說你是個落伍、過時的人,不是你說的那個奧特曼!”
“哦……哦!”孫強還是沒弄明白。
“你們難道沒發現他自從參加那個聯誼會回來就變了嗎?”龐君小聲說,“抑鬱症這病特別可怕,得了這病的人覺得什麼都沒意思,反正就是不想活了!歐皮皮的症狀和我們家樓上那個得抑鬱症的人一模一樣!”
“他最近不太愛說話了,也不愛動彈了,”孫強說,“我以為是他太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