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這陰冷男子輕輕瞥了一眼傑弗遜,也不管他,徑直往小教堂裏麵去了。
雷克斯看著兩人先後進了教堂,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老約翰和杜莎,以及另外兩名神甫還在裏麵!他們有危險!
稍稍猶豫了一下,雷克斯咬了咬牙,從書架上跳了下來,捧著文森特的身體使勁搖晃了一下:“文森特,我需要你的幫助!”
複眼處的銀光由暗變亮,文森特沉凝的聲音在雷克斯腦海裏響起:“怎麼,想讓本大人跟你去那個古怪的教堂?很遺憾,我愛莫能助……”
雷克斯心中頓時一涼。他很清楚:文森特並非是在推脫。
雖然祂自己也說:那處教堂冥冥中給祂的那種危險錯覺讓祂十分忌憚,但以文森特的表現出來的自信與傲氣,也絕不會真的就怕了。祂說愛莫能助,那就真的是無能為力。
實際上自文森特從沉睡中醒過來後,體內就發生了某種異變。這另祂不僅實力大降,更使得祂的意念幾乎完全無法脫離軀殼而存在。這就導致文森特完全無法施展各種對敵的手段,就連外界的變化也隻能近距離地被動感應。好比那個陰冷的男人,如果他不主動去除掉身上遮蔽的濃霧,文森特甚至都不能將他辨認出來。
當然,幫雷克斯隔離世界規則和法則的事情是個例外。那牽涉到更高層次上的力量博弈,於文森特而言已是本能,難度雖大,卻反而能應對自如——如果連自己的身體都被碾出了裂痕也算得上應對自如的話。
“那該怎麼辦!”雷克斯急得眼睛都紅了,“約翰老爹和杜莎姐姐有危險!”
忽然,他狠狠地抓了抓頭發,對文森特說道:“文森特,如果我出了什麼事,麻煩你幫我看著點安妮和裏奧!”
說罷,也不待文森特作出回應,雷克斯順手便兜起文森特往樓下奔去。
不出意外的,安妮、裏奧,以及家裏的其他人都已經聚在一樓的客廳,一臉緊張地通過客廳窗戶上遺留的觀察用的小口往教堂那邊望去。貝琳達似乎從下午起就有些不舒服,尚在房間裏休息,所以沒和其他人聚在一起。
“裏奧,接好!我出去一趟!”雷克斯直接將文森特塞到了裏奧手裏,然後猛地拉開門往教堂那邊奔去。
裏奧一臉驚異地望著手裏的漂亮甲蟲,恍惚間似乎聽到了有誰在輕聲嘀咕:“真是一個急性子的小鬼,那教堂裏安全得很,哪用得著你去湊什麼熱鬧!”
“誰!”裏奧茫然地左右望了望,“是誰在說話?”
“……”
街道上,幾乎家家戶戶都門窗緊閉。便連之前組織獵殺偷渡進鎮的魔蟲的小隊也都逃回了自己的家裏。隻留下城門附近的城防隊員們還在零星地砍殺著漸漸不複之前強大攻勢的蟲子。
傑弗遜和那兩個黑影的戰鬥已經讓所有人都產生了一股難言的絕望之情。來襲的敵人太過強大,強大到所有人都不會再心存半點僥幸。那般強大的力量,幾乎足以輕易地抹平整個小鎮,將這裏的一切都人間蒸發。在絕對的實力下,任你如何反抗與掙紮都是徒然。
像是背上放下了最後一根稻草,小鎮的居民在這一刻,終於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心思。大家規規矩矩地窩在了自己家裏,等待著最終結局的來臨。
生存,亦或是死亡?原來選擇的權力從來都沒有掌握在他們手裏!
“快點!再快點!”雷克斯卻沒空想那麼多。他在心裏不斷地催促著自己,使出了吃奶的勁頭往小教堂的方向奔去。
失去了傑弗遜浩瀚聖光的照耀,小教堂再度隱沒在了深沉的夜幕裏。整個夜空中闃寂無聲,小教堂的大門頹然地敞開著,透過黯淡的燭光,隱約還能瞥見裏麵的一點點動靜。
雷克斯竭盡全力地奔向小教堂,本來很短的一段路,在這一刻卻顯得格外漫長。
盡管已經竊取了信仰之力,但這既不能加快速度,也不能增益自身,貧乏的神術積累令雷克斯空有力量,卻完全派不上用場。並非從正規途徑循序漸進地獲得超凡能力的他,與真正的牧師相比,手段運用上的劣勢盡顯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