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自廢墟的哀鳴(1 / 2)

【安切洛瓦城北城郊·米盧米斯山穀內部·深淵廢墟】

兩座巨大的山體相對的聳立著,四周是寸草不生的岩壁。偶爾有幸存下來的【蹣跚枯藤】纏繞著山體,允吸著從山腳下綠色植物體內掠奪而來的水分和能量;柔軟的藤蔓淩亂地搭在已經枯死的盤山鬆鬆枝上,伴隨著無規律吹拂的陰風而四處擺動著,在暗無天日的山穀內部,這情形就像是陸地上的八爪魚揮舞著觸手的警告。

幹澀而枯黃的樹葉不知從哪裏飄了過來,在臨近穀口附近的時候,被突如其來的一陣陰風卷了進去,融在了穀內無盡的黑暗之中。

皎潔的月亮灑下銀白色的光芒,是過濾了大量狂暴熱能的太陽光的反射。天空一片漆黑,在突兀的山尖的對比下,圓月就像是鑲嵌在山腰上一樣,從山體中散發出的冰冷的氣息,在這個時候,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沒有溫度的陰風來回地穿梭在這陰暗,而又充滿濕氣的山穀中,發出嗚嗚的悲鳴。這時,月亮已經爬上了山頂;月光給寒冷的山體披上銀裝,但這冰冷的顏色又給人一種肌膚被刺痛的寒意。山頂上,頂著一輪巨大的圓月,一個黑色的身影立在山尖上,背後的圓月仿佛是專為他打造的特殊舞台;寒風掠起他耳旁的金黃色長發,迷蒙的眼神竟給人一種嫵媚的錯覺。精致得接近完美的臉龐,嘴唇鮮紅欲滴,嘴角天然一副微笑著的樣子,若不是喉部有一個特殊突出的器官,這名男子跟女人基本沒有區別。如果說真有區別,兩道劍眉充滿霸氣的上翹,給了他異於女人的剛強之美。

他的身體繃得很緊,黑色的絲綢燕尾服折出幾條褶皺,右手水平地拿著一根暗黑色的手杖,左手則抓著右手手腕,交叉著扣在腹部,由於雙手都戴著潔淨的白手套,所以看上去樣子十分紳士。他輕輕地撫了撫手杖,眼睛一直盯著比天空還要黑暗的穀底,好像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

縱身從山頂一躍,整個身體化成一條優雅的拋物線朝穀底墜去。強勁的氣流刮得他的衣服獵獵作響,輕搭在雙肩上的棕色條紋圍巾在空中翻騰著,並發出劃破空氣般的鳴叫。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然而男子眼中沒有絲毫恐懼,而且他的眼睛好像能適應這黑暗,如藍色琥珀般的眸子閃著璀璨的光暈。大概降到了接近半山腰的位置,黑色瞳孔猛地一縮,如在黑暗中行走的貓一樣,眯成一條長線。雙手依然保持著那個動作,隻不過這次反扣在了背後,神情一如他的眼神一樣悠哉,仿佛在享受這急速墜落的過程。

就要接近穀底了,周圍的岩壁開始冒出潮濕的寒氣,並且在岩壁上,用時間積累的凹槽中流淌著不知顏色的液體。滴答滴答,液體滑出凹槽,滴在半埋入土壤中的森白骸骨上,染上一片猩紅。周圍空曠的地方也是這樣,大量堆積在一起的白骨,看上去簡直像一個埋葬場!然而,在這種陰森恐怖的地方,竟然有一條用碎石鋪成的小路,筆直的,一直通到穀底更深處的地方。

在身體即將墜落到地麵的那一刻,他的背上不可思議地撐開了一對翅膀,翅膀撲騰了一下,在稍微平整的路麵上刮起一陣氣旋。男子借用撐開的血色雙翼的反推力,勉強地抵消了跳崖的衝擊力,但由於過於勉強,不得不旋轉身體來加強緩衝力,不過,這種優雅的姿勢卻更顯得男子的從容不迫了,刮起來的氣旋卷起他飄逸的金色長發,在黑暗中,那張精致的臉卻顯得那樣的明亮,那樣的——嫵媚?!

踏在碎石小路上,他腳下的軟皮鞋跟,敲起咚咚的,有規律的聲響;在這個死寂的山穀中,隻有白骨配合陰風的呼嘯聲,再者,就是零星的蟲鳴,也是一副低沉而充滿死氣的哀鳴。他並沒有注意這些,隻是很自然地向穀底最深處走去。道路兩旁的骨骸像迎接死神一樣堆積著,幽暗的深處不時吹來幾縷寒風,夾雜著少許腥甜的氣息。整片道路,看上去更像是接納死者靈魂的修羅之路,但男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黑暗中。周圍隻剩下呼嘯著的陰風;猩紅的液體從白骨上流下,地入了泥土中,發出蓄水池蓄滿水而溢出的滴滴答答的聲響。

【赫本莫斯國度·傑洛斯小鎮·切爾街道】

川赫回想起教皇的那句話:傑洛斯鎮有一個少年,命運聯係著你和他的未來,而且,這不僅僅隻是你們之間的事……

少年他見過了不少,天真的,幼稚的,稀奇的古怪的,就是沒有出現如教皇所說的,長得天真幼稚又稀奇古怪的家夥。其實教皇原本說的是,“當你遇到他的那一刻便會知道……他是個有趣的家夥”等等之類籠統的話,可川赫腦海裏頓時就出現了這幾個熟悉又陌生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