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記憶是從一片火海裏開始的。
直到今天,我依然努力回憶過去,但所能記起的,都是從那一刻以後的事情,之前完全是一片空白,絕對的空白!仿佛我一出生就是在那片火海裏,人生一開始麵對的就是那個修羅場……
我一睜開眼,周圍的空間充滿了火紅色,嘈雜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著。
一把低沉而具磁性的聲音在遙遠的邊際傳來。
“找到目標了嗎?”
“……”
“繼續找,殺光這裏的人。”
周圍血腥味很重,那是要死很多人才能造成的效果。如此嘈雜不堪的環境,我竟能聽到他說話,而且隻能聽到他說話……
我對那聲音似乎有著天生的仇恨,直到今天,我還常在深夜為這股莫名的仇恨而驚醒過來。
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床前不遠處,坐著一對男女,正用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急促地交談著。
我為什麼會聽不懂他們的話,卻能聽懂那個聲音?潛意識中升起了一陣冰涼,莫名的恐慌狂湧而至,一些東西似乎要在腦海某個陰暗角落裏倒轉回來,頭開始劇痛,周圍一切變得朦朧,雜亂的畫麵從我眼前飛速閃過,當我感覺腦袋似乎已經裂開時,“轟”地一下昏迷了過去……
當我再次睜眼,周圍已經變成了另一個地方,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窗外隱隱透進絲絲綠意。
一對男女出現在眼前,也就是我後來的義父義母。他們長得異常動人,雖然今天,我可以找到更好的形容詞去形容他們,但我還是更喜歡當時對他們的第一感覺——動人!
無奈在那時,他們說的話,我依然是一句都聽不懂。
在他們的耐心溝通下,沒用多久時間,我便可以和他們作簡單的交流。或許正如他們後來所說,我具備著驚人的語言天分,又過了一段時間後,我竟掌握了這種語言,不過也代表著我一段苦難歲月的開始。
由可以進行交流的那一天開始,他們就不斷追問著我所知道的事情。抱歉的是,我能想起的事都是從那個修羅場醒來的那一刻以後的。
當他們確定我是患上了一種叫“失憶”的病症時,便開始嚐試用許多稀奇古怪的法子來幫助我恢複記憶……
在這段難忘的歲月裏,每天都要喝很多動物腦部精髓熬出來的湯,義父說這是根據某位專家研究得出的方法,叫“以形補形”,我覺得很對不起本來快活地生存在這座深山上的動物們,因為他們的腦袋對我毫無幫助,卻為此無辜地送掉了小命。
到了後來,我終於忍不住問義父:“這方法到底成功過嗎?”
他的回答是:“勇敢地嚐試是成功的先決條件!”
於是我也猜到了研究出這種方法的專家是誰。
他們還同時采用“偷襲敲擊法”來加快恢複我的記憶。若不是我腦袋結構尚算穩固,可能早就在我最不經意的時候被敲破了。
他們選擇的時機都是在我睡覺的時候、掛著一副和藹可親的麵容一起吃飯的時候、最暢快地洗澡的時候、甚至是……正在方便的時候……給予我頭部狠命一擊,然後是一臉驚喜與期待地看著我,可是很遺憾,每次都叫他們失望了。
當時最令我痛心的是,這方法竟是平素很疼愛我的義母想出來的,但她正義凜然地解釋道:“這是傳說中一種恢複記憶的方法,異常有效。突然地猛擊,會令失憶病人就在一刹那重新恢複記憶。難道你想當一輩子的病人?”似乎是為我好,我也不好再怪她什麼了。
在這段時間裏,義父還曾神秘兮兮地帶我來到懸崖邊緣眺望壯麗無涯的風景。當我正津津有味地聽他笑傲群山,解說為什麼“崇山峻嶺其實是大自然思考時的皺紋”時,突然就被他推下了懸崖。而當我無盡驚恐的半空中晃來晃去地慘叫時,才發現腰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係上了一條繩子。
然後抬頭就看見了義父熱情的微笑和歡愉的招手,大罵他無良時,他卻嚴肅地告訴我:“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因為人在死前,一生所為將一一再現眼前,稱之為‘回光返照’,不過,咳,很遺憾這種好事沒發生在你身上。”
最後,義母還用了一種對魔力耗費極大的,叫什麼“無盡聖靈”的終極魔法施加在我身上,據說這種魔法可以令垂死的病人立刻生龍活虎、赤手空拳也能打死幾隻獅子,但我不是垂死的病人,所以在強力魔法實施過後,我依舊處於失憶狀態之中。
不過“無盡聖靈”的施加卻令他們在我身上又有了新的發現——我身體內竟有強大的對魔法的天然抗體,魔法在我身上起不到絲毫作用。這個現象令他們震驚不已,因為就算是非常人,頂多也隻是能對一些低級魔法有著天然抗體,對這種終極類魔法有天生的抵抗力簡直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