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年間積累下來的國力,也終於在平景幾年後,進入了大齊的全盛時期,一時間毗鄰無不瞻仰進貢,虎視憂心。
平景十年,先帝病重,太後憂心之下臥床難起,二人遊曆數年歸後,常住七幸年,終在此病重之時被齊顯迎回宮內。
不足一年,先帝轉好,太後體弱,臥床已成定數,二人經幾番與齊顯商討,再次搬回七幸年,此時緩亦曲宮被加派人手多達數百,隨行醫者十多人,齊容將這些人同同安排在七幸年外院,僅留數十名貼身奴婢侍奉。
平景十二年,寶七熬過五十七大壽,身體已飄搖欲墜,食之難咽,先帝身體卻逐年好轉,再無大病。
平景十三年冬,大雪,寒冬,終未能再見次年春花開,聞傲梅飄香,齊國大喪,太後薨。
舉國齋戒,曼羅出使,贈曼羅國王親折聖枝,行聖女升天之大禮。
那年大雪極厚,冬極寒,滿天飄白,如一場天與同悲的喪歌,那個被世人揣度,指點,暗諷,欽羨,褒貶難平,讓帝王一生一人,身世傳奇的女子,終於走在了皚皚大雪的無聲哀鳴中,再無問身後評說是非。
先帝親自督辦,厚葬帝陵旁後陵。
史書記為崇禎後,惑奪帝王心僅此一人,出身為傳奇卻不入正冊,衝喜之身,難入大雅,雖賢德無過,誕二子,卻獨占帝王,至子嗣不盛,君家大忌,才不比恭元後,且生大皇子為斷袖者,大過。
崇禎後在史書上的記載難言其長,多為批,其一生傳奇神秘,幾經戰亂而存活,多次失蹤又出現,也被後世探究吸引,更多內容,也隻能卻野史尋覓,那是後話。
昭明帝在崇禎後去世後,終再次病倒,無力支撐,皇帝幾乎日日探視,眼見齊容消瘦如骨,病態蒼老再無生願,全靠太醫一碗藥吊著半縷青魂。
次年,平景十四年,戰火微起,昭明帝濁目蒼蒼,在喝完最後一口藥,突然唇微張,半年多不曾開口的他,喉間輕哼幾聲,直視前方,好似瞬間目色明朗,喚一聲阿七等我,淚落而終。
帝後同陵,同葬。
“……你趕緊好起來啊,病的這麼重,可別留下我一人……”
“……會好的,朕會好的,朕怎麼舍得讓阿七自己……咳咳……”
“……你都病糊塗了,還說朕呢……恩,咳……”
“不怕不怕,朕等你,不會丟下你自己的……回七幸年,咱們這就回七幸年……”
“……哥哥,還記得那棵桂花樹嗎……我好像,好像聞到了桂花香……”
“記得,都記得……”
“……那個時候,我好害怕,怕這一生再也見不到你,還好……”
“……不怕的,就算這一生找不到你,下一生,我也要找到你,下下生,也要找到你……”
“……淨胡說,人哪有下……”
突然頓住的話,那些病重時的話,飄飄渺渺,如在耳畔,如在昨日。
“哥哥,你說我們,會有來生嗎……”
“會吧……會的。”
“……恩。”
什麼是永恒,永恒就是這一世我與你攜手,不問來世,渴求來世。
史書記昭明帝,雄才謀略,忍辱登位,開拓大齊新盛世,卻一聲難逃情之所困,有帝王大才,勵精圖治,卻一生無妃妾,子嗣不盛,獨寵崇禎後,帝王大忌,未可學。
寥寥數語,同寶七一般,這一世的情,數十年的精心為國,不過幾語不可學之,青史留名昭明帝,不足兩頁。
平景十八年,與曼羅開戰,後大戰三年未修,擴疆土,展雄才,戰火延綿不休,數十年後,四國再進混戰,此時為齊國主導。
曼齊交界,滿目炮火,唯一城安穩,一樹獨立,開花多年,為曲城。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