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器彙集成了仙界第一大派的死期,無論是誰也沒有料想到,他一個造獄、治獄、作刑,善察人心,決獄明白的獄神居然為了一已私利對無辜之人痛下殺手。
肅莊急得跪在陸天齊的麵前,長身一拜不起:“掌門,妙含煙無辜,仙宇山弟子何辜?衡山派、清平山、黛山派上千弟子何辜?她入魔在先,殺段溫裘在後,不能不殺呀。”
壽陽真人眼看萬西不敵百人之眾,一身血衣,倒在自己的腳下,他悲呼道:“天齊,仙尊呀,段溫裘罪孽深重永世不得超生,妙含煙福澤深厚定有來生呀!”
妙含煙被獄神一掌擊傷,又不敢問他孩子的去向,她隻眼睜睜的看著眾仙在為自己的去留廝殺拚命。
這樣的六界早已不是年少時自己心心念念想看看的世界了,五彩的生命下,掩蓋著多少的悲苦無奈,曾經想努力的抓住的人,已經與她仙魔兩立,曾經最想保護的人,卻不能再問她的下落。
假如真有來生,那就不要看見,假如真有來生,就不要聽見,假如真有來生,就不要相念。
妙含煙伸手輕撫了一下陸天齊的手背,為他拭去眼角的落淚,嘴角彎了下,盡力給出一個微笑,若是抗爭下去,她還有這個能力,神器之力已灌注到了她的體內,但他就要為難,六界裏為她而戰的仙人更要受天罰。
陸天齊,你一世為我,我也不曾負你,隻可惜我的不舍,釀成今日之禍,我口不言,可心底的遺憾誰人能知,到底是你逼得了我,我卻舍不下你。
她喃喃嘴動,陸天齊傾身去聽,卻聽不到一個字,隻是喉嚨裏勉強拚出幾個音節單調不成句。
仙宇山弟子此時所死傷過半,七少們還在苦苦抵抗。
妙含煙餘光掃見,雙眼一閉,不忍再看,身子一躍而起,飛向了懸空於南方的馭天劍下。
陸天齊發瘋的追身而去,一團衝天烈焰狠狠的逼退了他,灼燒著他的指尖,痛如心錐,剛修複完整的心髒,第一次有一種燒熱感在心裏湧起。
“含煙!”
陸天齊好像明白了妙含煙的決定,她回不了頭了。
催誠見狀撲倒在妙含煙的身前,停了一會,哽咽著在喉嚨裏哭號出來:“放愛一條生路!”
陸天齊悲哀的仰望著馭天劍下的火紅圍繞的妙含煙,舉起自已滿手的血,呼喚道:“你可有話要說?”
無人知道,眼看著妙含煙要去赴死,他的心裏有多麼的痛。
誰知道,用一個無辜生命換來的太平六界,他的心裏有多麼的恨。
天知道,這場神器彙集,六界浩劫,到底是誰的錯。
妙含煙閉起雙眼,不再看她眷戀的一切,曾經為了能救陸天齊闖下大禍,如今為他給六界引來覆滅,有時不是對的就能得到寬恕,後果總要有人去承擔。
她不再是躲在師父身後的無知少女,她也不是莽撞不負責任的無良魔徒,他多年的影響遠遠超過了各種天條戒律,隻問初心裏最本真的不忍,就讓她不能眼看天庭以她之名殺盡仙宇山的弟子,讓一代仙山從此除名。
人總有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值得守護。
陸天齊離得最近,被烈日驕陽般的光芒照得不停的後退,身體仿佛被神器抽空了法力,再也無法支撐,她最後居然沒有給自己留下隻字片語,或許她早已說過了,隻是自己聽不到。
她隻是嘴唇不停的在動,急切的想說而說不出一個字。
“含煙,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麼?”
或許她無論如何也不敢再賭,眾仙能善待一個魔徒的孩子,她隻能自己為她做最後的打算,哪怕她以後從來不知道有這樣一個母親存在過,但她盡力了,在兩難之時,她隻能選擇這樣做,她兩個都想要,兩個卻又都失去了。
妙含煙身如烈焰衝向馭天劍,劍身從頭插進,沒柄而入,與她的身體混成一體。
火焰燒紅了馭天劍,神器被三昧真火一度燒得成了液體一樣,劍身彎如新月,劍氣烈如雙陽。
東西南北四方位置,八方神器隨著妙含煙的進入,一下子幻化成九瓣九色蓮花盛開於天空之上。
每一瓣花都是一個顏色,赤紅黃綠青藍紫金白九色九光,光輝交相互應在天空,極目追光的光暈一眼看不到盡頭,折射於萬裏銀河之上的耀眼強光一一掃向大地,灑遍天下所有的角落。
陰暗角落裏的魑魅魍魎剛出來蹦達了一時半會就給趕回了黑暗裏,地底下滋生出來的妖靈怪物才怪笑出幾聲,一下子就蔫了下去,敗成一片枯骨黃草化為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