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心性,則諸法空相。”
萬籟俱寂之時,在一座黑色山峰的半山腰,一團微弱的藍色光點時明時滅。正是沈川在這裏修習心經。
夜涼如水。沈川仔細檢查下來,才發現自己傷勢之嚴重。全身筋脈幾乎盡斷,五髒六腑也受了不小的傷,讓他驚奇的是,骨骼卻並無大的損傷。
“本自清淨,本不生滅;本自具足,本無動搖。能生萬法。”
此乃心經的開篇經文,蘊含大道理。夜色下,沈川雙眼有些迷茫。
“這些真言,像是從來就銘刻在我腦海中,不去想起時又似不存在……我的腦海中究竟發生過怎樣的異變?好在,這對我的傷勢大有裨益。她說此經乃佛道聖典,或許和我的身世有關。”
沈川是個樂天派,不該想的多想也無用,走好眼下的路最好。
然而下一刻,四周涼風驟歇,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開始彌漫在四周。
“咳……”
安靜來得太突兀,沈川從山石上迅速站起身,警惕著四周。胸口被這一驚動扯得生疼,咳嗽聲從他口中傳出。
他強自鎮靜,心中卻驚駭不已:他並不能判斷出殺氣來自何方。
“可惜還沒來得及換套像樣的衣裳……”
沈川有些遺憾的自語,他並不認為是牧雨音來找他了。白天上山時很多人對他“另眼相看”,他也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得罪了誰。
不過無論如何,他並無懼意。
或許是心經給了他這種感覺,也或許是,他根本無畏生死。
山傍處一道青光掠過,沈川目光凜然:一道劍光,無聲地將一樹丫割斷,鋒利無比!
更令人驚奇的是,接下來那道青色劍光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如同分光術!好在劍光並未針對任何人或物,射入夜空深處。
一把可怕的劍還是一個可怕的人?沈川疑惑,他遠不是對方的對手。
一個穿著白色長袍的男子,出現在岔路口。他懷抱一柄古樸長劍,青光正是從這裏發出。
人非池魚、劍比尋常。這是來人給沈川感覺。
“你的法訣很精妙,讓我有所感悟,多謝。”
男子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貌。聲音嘶啞,聽不出任何感情在裏麵,似乎他並不經常與人說話。
“微末之技而已。”
並非謙虛,沈川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除了一雙眼、體質不算弱之外,他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劍經在太古時期或許很強,但他所知道的隻是殘篇,眼下能發揮的作用“微末”來形容並不為過。
而且他不知道對方有何意圖。
安靜了一會兒後,嘶啞的聲音再次傳來:“你是新人?”
沈川不明所以,什麼叫“新人”?他想追詢,那人卻已消失在黑暗中。
“奇怪的人。”
月華如練,遠山不時傳來低沉的獸吼聲、廝殺聲,意味著大荒隨時隨地都充滿了危險。唯有在劍廬這邊稍顯安靜。但沈川知道,安靜並不意味著安全,可能蘊藏著更大的風暴。這是他走出原始森林後,學到的第一個求生本領。
從明天起,他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劍廬高手太多,得先學會生存下去。眼下需要做的,就是要大概了解一下這個世界,和周圍的人群。他很不喜歡這種命運被別人掌控的感覺。
第二日清晨,牧雨音出現在山傍。她手裏端著一份衣物,引來一些人的側目。
不過這卻讓沈川驚喜了一下。大恩不言謝,他默默記在心裏。
“換上它。”
牧雨音依舊戴著藍白色麵紗,言語清冷,下達命令般。沈川對此絲毫不介意,微笑接過,轉而好奇道:“你哪裏找來的衣服?”
不提還好,沈川一提,牧雨音慍怒的聲音傳來:“穿還是不穿?”她從來沒有這麼服侍過一個人,包括她師傅,為這套衣服她更是費了大力。
沈川見狀,連忙抱著衣服轉身進入屋棚內,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走出來。
“今天天高氣爽,我們去爬山吧!”
沈川邊說著邊整理著衣襟,衣服除了有點長,還算合身。他此時一身灰白長衫,倒像個翩翩公子,給人俊秀儒雅的感覺;加上麵色清秀,劍眉星目、鼻梁偏高、下巴略尖,又像個白麵小生;頭發並未仔細整理,既亂又長的頭發分居麵部兩側,倒有些瀟灑俊逸。
牧雨音不為所動,像是完成一個任務。
接著,她站到山崖邊,背對著沈川問:“你確定你要去爬山?”
沈川一呆,他隻是說說而已。
“還是先養好傷吧。”不等沈川回答,牧雨音已經回過頭來,朝沈川伸出戴著銀甲的手臂,她連手上都有銀甲套裝,此時手裏有兩個玉白色瓶子,這才繼續道:“這裏麵各有一粒靈藥,一粒可修複筋脈,一粒可複蘇內府,我助你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