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我的父,我為你而生。
我的眼是你的眼,我的骨是你手中的權杖,我的血肉將築起不倒的神台。
神,我的主,我為你獻祭。
雙唇抹血為主高歌,燃燒聖血點燃勝利的火把,靈魂的最後璀璨為主照亮整個地獄。
……
阿門,願主悅納。
當晨光還未普照大地,最辛勤的平農正在夢鄉中收獲,聖諾丁大教廷中年少的丹棘已經在向光明神祈禱。
“呼——希望主今天也能快樂。”雙手合十輕拍兩下,向祭台上白玉雕琢的神像垂首以禮,才慢慢退出教廷大廳,手中還拿著寬大的掃把。
沒有陽光,天始終是霧蒙蒙的,教廷後院的長廊上丹棘在赤腳行走,此時他就像是人世中一個小小的太陽,連霧氣都無法掩蓋他,聖潔、無垢、虔誠他滿足一個聖子所需要的全部條件,但廉價的粗布長袍和比瘦弱身體還高的掃把,都表明他的景況並不好,雖然他看起來很安詳。
吱——後院一個破舊平房,木門近乎腐朽,盡管丹棘動作很輕不想吵醒裏麵的人,但木門刺耳的聲音還是沒能讓他如願。
“丹棘,是你嗎?”蒼老沙啞的聲音回響在昏暗的小屋裏,屋裏隻有一張簡單的床榻和破舊的桌子,床榻上好像沒有鋪什麼東西,一個人影正側臥在上麵,聽見聲音開口詢問到。
把掃把靠在牆邊,丹棘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還是有些傷感地垂下眼簾,輕語道:“阿米娜嬤嬤,您還好嗎?”
“恩恩,好多了,我感覺我終於要回到主的懷抱。”沙啞蒼老的聲音略帶傷感,每說一個字都好像費了很大的力氣,但更多的是一種無所謂的解脫。
“哦……”神色微變,抬起頭,丹棘心裏被種莫名的煩悶塞滿,不知回答什麼隻能輕聲應了一聲。
“丹棘,丹棘,回答我!”
“是,阿米娜嬤嬤我在這。”
“答應我一件事好嗎?”聲音中帶著絲請求與不舍。
丹棘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希望能為彌留的老人做最後一點事。
“嬤嬤,說吧!”
蒼老的聲音久久未響起,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丹棘臉上絲毫沒有著急的神色,安靜地站在門邊。
“還記得第一次遇到的時候嗎?”突兀的問題讓丹棘一愣。
“你應該記得吧,那個長滿丹棘的小丘,那些平凡的草,說起來你的名字和它們一樣。”
“記得,嬤嬤。”
“帶我去,黃昏時再來吧,帶我去那裏!我想永遠住在那!”
……
阿米娜嬤嬤,這個本來慈祥而又受人愛戴的老人,突然有一天被教廷的大主教宣布為罪人,沒有理由,沒有審判,因為說她有罪的是整個帝國僅有的三名大主教之一。
像豬玀一樣被圈養在潮濕肮髒的破屋裏,不準吃喝,等待死亡的到來。
五天過去了,如今終於到了這一天,丹棘不知道該為老人脫離苦海而高興,還是悲傷。因為老人的另一個身份是當年收留年幼的丹棘的恩人。
丹棘沒有能力救老人,老人身上被施下了懲戒之咒。
無論吃什麼都會變成堅硬的石頭,無論喝什麼都會變成灼熱的鐵水。
這個隻有在懲戒罪大惡極之人時才會使用的神術,隻有主教級的人物才能使用,絕對不是憑丹棘這個神術剛入門的見習牧師能解開的。
他唯一能為老人做的就一如既往的信任與尊敬。
沒有說話,丹棘退出小屋,抬起頭雙眼微眯,此時正值日出,一束束光透過霧氣,照射在小院中,一道光柱正好將丹棘籠罩在內,光輝的形象足以讓任何年來的牧師驚呼神跡,可惜沒有人看見,粗布長袍不足以抵擋寒冷,抖了抖身上的露珠,丹棘向教廷側廳走去。還有不少活要幹順便向總管大人請個假。丹棘暗想。
教廷側廳,低低的禱告聲傳出,已經到了大牧師傳教的時間了啊。
沒有人注意到丹棘,座椅上的人有老有少,有些人衣裝華美,而有些人穿著連丹棘的粗布長袍也比不上的破舊衣服,但都雙手抱拳抵於額前埋頭向主懺悔,無論貧富都無比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