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完全消失,少年對著身邊的少女問道:“夕陽下去後,明天會爬起一個朝陽,那麼人死了還會有來生嗎?”
少女知道少年想問什麼,但她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婉轉地回道:“我從來不把希望寄托給什麼來生這些虛無縹緲的說法,即便真的有來世,那也是來世的事,在今世的我們應該做的隻是珍惜今世,而不是去策劃什麼來世。”
“珍惜今世?”少年若有所思,良久才淡淡道:“我相信你是對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地珍惜今世。”
少女皺了皺眉,她從這句話中讀到了一絲不對勁,連忙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少年轉過頭,直視著少女的雙眼,“我的意思是,從今天起,你——自——由——了。”說完,少年又從懷中去出一封書信遞給女子,封麵上赫然寫著“休書”兩個大字。
少女咬了咬唇齒,並沒有接下休書,憤怒地道:“你把我當什麼了?可有可無的貨物嗎?”
“半年前,你不是還在想著這份休書,不是嗎?”少年淡淡地反問。
少女無言以對,這的確是她半年前的願望,當時自己剛嫁給眼前這個病秧子,為了獲得一紙休書,她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但最後除了眼前這個病秧子外,竟沒有其餘一人同意,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可是那隻是她半年前的願望,在經過半年相處後,她的願望早已經變了,與以前相比,她現在更希望是眼前這個病秧子能夠好起來,因為她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這個病秧子了。
見少女並沒有接過休書,少年將休書塞到了女子手裏。
“接下吧!接下後,你就自由了,雖然晚了一年,但你還年輕,為時不晚。”
不料,少女接過休書後,竟然直接將休書撕成粉碎,隨即將紙屑一把砸在少年臉上。“混蛋,自從我一年前嫁給你就沒有自由了。”
少年麵無表情,他仿佛早已經猜到少女會有如此舉動一般。再次從懷中取出一封休書遞給少女,並淡淡道:“如果你認為這樣解恨的話,那我再寫幾封也不是未嚐不可。”
少女狠狠地咬了咬牙,再次接過休書撕成碎片,動人的眼眸中閃爍著晶瑩的淚珠。
少年無奈的搖了搖頭,再次把手伸向懷內,但少女卻在這時開口了。
“你再拿出來,那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少年看了看少女的前方,那是一個高數百丈的懸崖,如果少女動用修為的話,那麼對這個懸崖少女來說不會有一絲危險,但不用修為的話,少女絕對免不了香消玉殞。
無奈之下,少年隻得把手從懷中取出,邊說:“你這又是何必?”
“愛了!”
少年愣住了,愛了,多麼簡單的兩個字,可是以自己這副殘敗的軀殼又有何資格言愛?狠下心道:“愛了就忘了吧!”
“愛了就刻在心上了,忘不了了。”少女搖頭道。
“隻要你想忘,隨時都……”
“我不想忘,尤其那個是你。”少年話都尚且未說完,少女便很是果斷地回道。
少年輕輕地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少女不肯接下休書了,但偏偏怕什麼來什麼。
知道少女執著的他隻得轉過話題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看今晚的夕陽嗎?”
少女愣了愣,他剛才不是要休自己的嗎?怎麼一下子又轉話題了,但她也很快反應了過來,隻要不提休書,他提什麼都行。搖搖頭道:“不知道。”
“十六年前,義父從山脈中撿到了不知是被遺棄還是被遺失的我,義父說我是上天賜給他的兒子,給我起名為淩天,寓意著我日後淩駕於天下。”
“但天意弄人的是,我天生就是一個病秧子,一個連劍都幾乎拿不起的病秧子,盡管我做不到像義父所期盼的淩駕於天下,但義父依舊煞盡了苦心地栽培我。”
“直到我十五歲那年,我病情忽然加重了,為了保住我,義父竟然迷信起來,不惜將他的女兒嫁給我衝喜。也許是義父感動了上天,我奇跡般活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