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無以倫比的疼痛,讓沈貫的眼前陣陣發黑,渾身上下,就像是著了火一般,燥熱的氣息在四周上湧,沈貫甚至能夠感受到,他鼻息中噴出的氣體都是火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沈貫低低的呻吟之外,四周的房間,靜謐的沒有一點聲音,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我們走吧,這家夥活不成了,給他留個全屍,也算是對的起六年的救命之恩了。”
說話的是一個嫵媚的女聲,猶如黃鶯初啼,雨碎玉盤,不難想到,這道聲音的主人是一個何等的美人。
長發垂肩,腰若扶柳,一身潔白的紗裙,將那十六七歲的曼妙身材,完美的展現出來,這個世界的女子,都成熟的很早。
在轉身的那一刻,一雙清冷的眸子的深深的望向了躺在床上的沈貫,以微不可聞的呢喃低語道,
“沈哥,別怪我,你對我的好,我會記得的。”
六年前,風雪交加,一個瘦弱的女孩兒跌倒在路邊,被沈貫收留,從此,沈貫將這個女孩悉心照料。
往事如煙,這一天開始,束縛在這個女子身上的最後一道枷鎖將要打開,雖然心痛,但無法阻止她的決心,她明白,以後兩人的身份地位,將會是天差地別,一個在雲端俯視眾生,而另一個,隻能碾落在爛泥中,變得腐爛。
金銀珠寶,錦衣玉食,這些夢想中的生活,從來沒有離她這麼近過,更為重要的是,她將會進入仙道宗門,從此一飛衝天。
寧雪兒在轉身的時候,她的麵前還站立著一個瑟瑟發抖,臉色驚慌的侍女,這是沈貫的貼身侍女,小蝶。
“小蝶,沈公子身體不好,早晚要去了的,這裏有一些治病的良藥,給他按時服用。”
小蝶恐懼的厲害,雙手戰栗的接過藥材,還未等她反應過來,手心一涼,一錠足足有十兩的金子重重的砸在掌心,在小蝶愣神的刹那,已經走遠的那道聲音幽幽的傳來,
“一定不要忘了。”
黑夜中,寧雪兒最後看了一眼這家埋葬了六年回憶的藥鋪,埋葬的同時,還有少年對她六年來的感情,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徹底的把兩人分割成兩個再無交集的世界。
燭火微弱的燈光在搖曳著,小蝶死死盯著手中的那碗湯汁,臉上陰晴不定,這哪裏是救命的良方,而是催人性命的毒藥。
沈貫家中本是開藥鋪的,這些燥熱的藥材,看似無害,但對於沈貫來說,會將他最後的一點生機榨幹淨,到那個時候,重傷的沈貫,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小蝶的雙手在微微顫抖著,腦海裏嗡嗡作響,而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原本重傷垂死的沈貫,那急促的呼吸漸漸的變得平穩下來,一雙漆黑的眸子,正慢慢睜開,迸射出駭人的殘忍與冷酷。
這哪裏是那個溫文爾雅的沈貫沈公子,即便是殘暴的野獸,也沒有這般邪惡乖戾的眼神。
“我果然又活過來了。”
沈貫的腦海中掠過一道道電光,無數的畫麵連接起來,定格在那一盞燈火上。其實他早已經醒來了,陌生的環境,古樸的房舍,還要那黑暗中醞釀的陰謀,徹底的讓他明白在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穿越,沒想到真有什麼回事?”
如果放在以前,沈貫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的,這種深層次的意淫,隻能在午夜夢回中滿足一下空虛寂寞的心靈。
“這裏是天元大陸,而不是原來的世界,這裏有強大的武者,也有亙古的仙門,還有那移山倒海,翻天覆地的曠世神通。”
沈貫在進入輪回的一霎那,憑借著滿腔的狠辣和渾身的悍勇,奪過了勾魂鎖鏈,將牛頭勒死,又打死了馬麵,還將孟婆踹到了奈何橋下,那悠長淒厲的嚎叫至今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一件順手在冥河撿的的寶物,也不知道有什麼用處,也隨著他消失在了輪回的盡頭。
一些斷斷續續的記憶從腦海深處泛起,沈貫沒有立即睜開眼睛,這個時候需要做的就是弄清楚現在的處境,然後再想出相應的對策,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發生在眼下的事情竟然和潘金蓮害死武大郎是那麼的相似,而他很倒黴,成為“大郎”這個角色。
“原來這個家夥也叫沈貫,身世真是夠淒慘的啊。”
沈貫緩緩的抬起手,凝視著這雙年輕,病態的手臂,臉上浮現出一抹殘酷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