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濤濤，兩岸幽幽。清晨，猿聲怨啼，把火從夢中驚醒。這個男孩一骨碌爬起來，警覺的看看四周，並沒有異常。他屏住呼吸，仔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隔壁阿叔的呼嚕聲如常，遠處還有小孩子咂嘴的啵啵聲，一切都很平和。火鬆了口氣，走出樹巢。
半邊彎月尚未退去，天空還散落著三五顆明星。清晨的風有些冷，火拉緊身上的獸皮，爬下樹。洛水已經坐在樹根上等著了。
“喂，你個大懶蟲，現在才起來！”洛水嘟著嘴，很不滿。
“等了多久？”火搓搓手，看見洛水的臉有些發紫，歎口氣，伸手過去想幫幫她捂一下。
洛水側身躲過，架住火的手，“別鬧，再不出發就來不及了。”她說完，轉身就走。
“嗯。”火有些尷尬，悶聲不響，低頭跟上。
露水鋪滿草葉，潔白如霜，兩人走過，留下一道長長的綠色路徑。洛水雙手抱臂，看看天色，有些焦慮。在太陽上山之前，她必須完成任務並且趕回部落。終於到達果樹下麵了，洛水仰頭望去，秀拳大小的果實三五成群，依偎在一起，一簇簇的墜著。洛水跳起來伸手撈去，還差一手臂的距離沒摸著。
火在她身後，默默跳起來，也嚐試去摘幾個。
“不要你幫我。”洛水看了他一眼，補充道，“別破壞規矩。”
“嗯。”火有些納悶。
洛水朝手心嗬口氣，搓搓，然後手腳齊動，往樹上爬去。隻是那樹幹太大，且下麵沒旁枝，洛水嚐試了幾次都沒爬上去，反而滑到在地。
“喂，時間不夠了。”火冒出一句話。
洛水抬頭，隻見天色亮了許多，太陽很快就要出來了。洛水坐倒在地，頹然道：“算啦，我等下次成年好了。”
火看看她，突然快速衝到樹幹下，一腳踏去，兩手猛的往上麵扒拉幾下，像隻猴子一樣躥了上去。“接著。”火微笑，把果子從樹上丟下。洛水有些惘然地把四處散落的果子拾起。
“嘿嘿，完成任務，咱倆回去吧。”火幫忙收拾好果子，正要推推發愣的洛水，忽然想起什麼，沉默著把手收回。
“我們不能這樣。采果子是我們女人的事，你不能做，而且，成年禮前任務必須要我親自完成。”洛水放下藤籃，“我等下次果子成熟了再來吧。”
“哼！”火撇撇嘴，“祭司有說過不準別人幫忙麼？”
“啊？”洛水望著火，眨眨眼，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老人有說過不準別人幫忙麼？”火搖頭，“愚蠢的規矩。”他心裏似乎有氣，不顧洛水的想法，直接拉住她的手，往部落那邊扯回去。
“慢點。”洛水氣喘籲籲。走了一會，肌肉僵硬起來。火二話不說，低身把她背起來，撒腿便跑。
“你幹嘛？！”洛水驚呼。
“別廢話！”火的語氣強硬，不容她反對。
洛水掙紮一會，然後安靜下來，趴在火的背上不說話。
洛水的成年禮成功舉行。部落裏麵，十來個男子圍成一圈，都是最近成年的，祭司特意留給洛水。
“看上哪幾個？”祭司笑著問洛水。
洛水偷偷瞄了火一眼，看他一副臭臉色，心情不知為何特別高興。她假裝仔細的看了那些男子幾遍，不斷搖頭，“阿媽，這些我一個都沒看中，下次選吧。”
眾男子原先都眼巴巴的望著洛水，此時很失落，被其他女子分了。
火仰頭看著天空，嘴角卻不自然的扯起。“哼！”洛水瞥了他一眼，自己卻也沒忍住，臉上帶著笑，腳步輕快的轉身回巢去休息。
“火，看你個子差不多要成年了，下次果子成熟的時候，你也該舉行成年禮了。”祭司對火說。
“嗯。”火低頭不說話，一副誠心聽教的模樣。
祭司的眼神有些異樣，語氣卻依舊平淡：“好好修行，到時候獵野獸容易些，以後也好保護我們玄蒙部落……還有洛水……”
“是，祭司。”火心髒一跳，頭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