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卡爾德拉荒漠,一陣陣狂風呼嘯而過,卷起漫天塵沙,無邊無際的荒漠在這個時間裏完全地被塵沙覆蓋,站在偌大的荒漠上,看不到任何的事物,更別說人影了。
如此惡劣的環境,原本不會有人煙的存在,然而就是在這樣的環境裏,卻恰恰存在著這樣的一群人。
他們確實是一群人,一群被稱為“荒奴”的人。
誰也不知道這群人到底有多少,圍繞著卡爾德拉荒漠的邊緣,這群人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各個礦區之中,整日勞作,為那些所謂的貴族們挖出一塊塊價值萬千的礦石。
他們有犯人,有戰俘,有被人拐騙的平民,更有那些被強行抓來的蠻族。
很少會有荒奴能夠從這裏逃出去,大部分進入到這裏的人都在短短的幾年間活活累死,橫屍荒野。
然而仍舊有源源不斷的人在被運送過來,為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賺取財富,財富的積累就是這樣,往往伴隨著黑暗和罪惡。
這一天,狂風再次肆虐了整個卡爾德拉荒漠,黃沙漫天,看不到半點天空。
每逢這樣的日子,都是荒奴們值得慶幸的一天,惡劣的環境下就算是那些可恨的監工也不會從棚子裏走出來,都乖乖地躲在工棚之中,就更不用說去礦井中挖礦了。
此時一個低矮的工棚中,一群荒奴緊緊地圍在一起,他們中間有一個小火堆,散發著點點火光,一陣陣濃煙彌漫著整個工棚。
有人在打盹,有人在盯著那燃燒的火苗發呆,但更多的人是在注視著火苗旁邊一個黑黑瘦瘦的少年。
少年渾身肮髒,全身都被一層黑褐色的泥垢所覆蓋,此時他正蜷縮在火堆旁一動不動,渾身劇烈顫抖著,仿佛在忍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沒有人說話,工棚裏安靜地仿佛沒有活人,大多數人在看著這少年,眼神中有麻木、有擔心、有憐憫,還有不屑。
然而沒有人會不識趣地將這少年移開,因為也許明天躺在那裏的人就會是自己。
“唉!”不知是誰歎了一口氣,人群中那凝重的氣氛漸漸消散了不少,開始有人動了,他們紛紛用手挪著身子向一旁分散開去。
到最後,隻剩下一個老者還守在那少年身邊,老者不住地搖頭歎息,拽著少年身上那了了的布料,盡量遮住著少年的身體。
“小子,你怎麼就不聽我的話,現在命都快沒了,我原本還希望你能為我收屍,沒想到…唉!”又是一聲濃重的歎息。
老者又看了一眼少年那漸漸不再顫抖的身體,緩緩轉過了身,弓著背向角落裏走去。
火苗還在繼續燃燒,少年的身體在漸漸安靜,工棚裏的荒奴們慢慢地昏睡過去。
他們都知道,當明天的太陽升起,再次麵對他們的,將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
第二天,紅日從地平線上緩緩跳動而出,刺目的陽光照亮了大地,新的一天在這一刻開始了。
一個個矮小的工棚裏,荒奴們緩緩地鑽了出來,他們紛紛用手遮著刺目的陽光,臉上寫滿了凝重。
監工們也伸著懶腰從不遠處的工棚裏走了出來,揉著惺忪的睡眼,手裏拿著帶著鐵刺的皮鞭,大聲地喊罵著對麵那群弓著腰的荒奴。
皮鞭聲不絕於耳,還伴著荒奴們的慘叫。
沒人敢反抗,因為膽敢反抗的人都會很快死去,就像那個火堆旁的少年,隻是因為一個凶狠的眼神,就被那些監工活活給打了個半死。
等到荒奴們躲著破碎的瓷碗吃完飯,那群監工就開始驅趕著荒奴們向著遠處的礦井走去。
老者拖著身子,跟在隊伍的最後麵向前走去,他若有所感地回過頭,正好看到兩名監工抬著一具屍體從自己那個工棚中走了出來,向著一裏開外的墳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