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天色陰霾。殘雪未歇,徹骨的寒風一陣一陣,屋內一位姿容端莊臉色卻略顯蒼白的婦人正在擺置著碗筷。
“今日是我們綰綰六歲生日,娘親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香酥雞。”婦人愛憐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臉龐,眼中滿是慈愛和惆悵。
“謝謝娘親。”小女孩異常懂事的點了點頭。
誰能想到這對住在簡陋房屋內,吃著香酥雞過生日的相依為命的母女,竟是權傾朝野的左相的妻女?
姚如煙原是左相蘇文軒的發妻,雖然生活貧苦,但兩人感情甚篤,蘇文軒進京趕考,高中狀元,原以為從此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卻沒有想到蘇文軒在高中狀元之日竟迎娶當今皇上最寵愛的皇妹尹碧為妻,把身懷六甲的姚如煙趕到了偏院。
尹碧嫁與蘇文軒之後,蘇文軒的官位便是節節高升。短短半年時間,就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相。對於尹碧,蘇文軒是百般討好,而對發妻姚如煙卻是不聞不問。
姚如煙臨盆之日,蘇文軒念及舊情來到了姚如煙所住的偏院。曆經了大半夜的難產,孩子終於呱呱墜地。隻是手臂上卻生著紅蓮胎記,栩栩如生。蘇文軒請來高人相問,高人的一句“此乃妖蓮惑世之兆。”卻生生把姚如煙和蘇汐月母女打入了萬劫不複之地。
蘇文軒聽了高人的話,當即就要把剛出生的蘇汐月砸死,姚如煙拚死護住了蘇汐月,抱著蘇文軒的腿苦苦哀求,蘇文軒這才憤怒離去。從此,姚如煙在相府的地位更是卑微至極,甚至連丫鬟都比不上。
“好吃麼?”看著女兒狼吞虎咽的樣子,姚如煙幾欲落淚,這些年來女兒跟著自己受了不少的苦。
“好吃。娘親做的菜是世上最好吃的。”蘇汐月懂事的笑道,從她出生開始,身邊就隻有娘親給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這個相府大小姐甚至連一個丫鬟都不如,除了娘親,所有的人看她的時候都是一副鄙棄的樣子。隻有娘親會每日溫柔的喚她,綰綰。
“姚如煙。你這日子倒是過的清閑。讓你給我洗的衣服洗了沒有?”母女兩人正吃的開心的時候,門被一腳踹開。
尹碧滿身的珠光寶氣,一臉盛氣淩人的樣子看著姚如煙和蘇汐月。
“姐姐。今天是汐月生日,衣服我明日清晨洗好麼?”姚如煙看見了來人,隨即唯唯諾諾的說道,她名義上是左相的夫人,其實左相已經六年不曾踏入偏院了,倒是尹碧頻頻來到偏院。不是讓她洗衣服就是讓她繡繡帕,總之就是把她當做丫鬟來支使。
“明日清晨?明日宮內的晚宴我就要穿的,你說明日清晨再洗,衣服幹不了,你有幾個腦袋可以擔待?”尹碧輕蔑的瞥了姚如煙一眼,又看了一眼低頭一言不發的蘇汐月,勾起了一抹快意的笑容。
“可是。”姚如煙猶豫著看了看蘇汐月,這苦命的孩子跟著自己在相府受盡了白眼和苦楚,就連一年一次的生日,自己都沒有辦法給她好好過麼。
“娘親,綰綰陪你去。”蘇汐月看了一眼姚如煙為難的樣子,露出一抹懂事的笑容,放下了碗筷說道,“我們洗完回來吃。綰綰不餓。”
“好綰綰。”姚如煙看著懂事的過分的女兒,有些心酸的摟住了蘇汐月,輕輕的摸著她的頭發,眼淚就含在眼眶裏。
“磨磨蹭蹭的,還不快去。”尹碧露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下巴高高的抬起,似是根本不願意多看姚如煙和蘇汐月一眼。
天寒地凍的天氣,嗬一口氣的幾乎要凝成冰。蘇汐月的小臉凍的毫無血色,嘴唇有些烏青。
“娘親,你冷不冷?”蘇汐月凍的直發抖,而姚如煙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還要把手伸進冰涼的水裏去洗衣服,這徹骨的寒冷可想而知。
“娘親不冷,綰綰冷的話先回屋去吧。”姚如煙舍不得女兒在這冰天雪地的陪自己挨凍,有些心疼的說道。
“不,綰綰要陪娘親。”蘇汐月揚起了固執的小臉,看著姚如煙說道。
過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洗完了尹碧給她的一大堆衣服。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宴會要穿的衣服,那裏麵都是尹碧的貼身丫鬟的衣服。其實姚如煙在相府根本連丫鬟都比不上,但是又能如何呢,姚如煙心疼的摟著女兒說道,“洗完了,走,咱們回去吃香酥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