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什麼?可能它就是不經意的一瞥,然後開始注定的相遇。”林青青坐在窗前的桌子旁,在日記本上寫下最後一句話,合上本子,抬眼望向窗外的大樹,樹枝似乎感到她的注視,輕輕地搖了搖。林青青微微一笑,漸漸陷入沉思。
現在是初春,樹葉正抽枝發芽,小小嫩嫩的綠色格外惹人憐愛,那脆弱的樣子正如剛蘇醒的林青青,怔忪中漸漸茁壯,在到來的新的春天伸枝開葉。
林青青走近大樹,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朝大樹的樹身走去。大樹突然發出一束綠色的光。綠光逐漸淹沒了林青青,最後林青青的身影完全消失後,光線便開始消失了去。
這不是拍電影。林青青不是人,確切來說,她不是一個完全的人。這棵大樹化生出來的氣造就了林青青,但是不能說林青青就是個樹妖。她是人,樹的綜合體,這是大地母親給予她的特殊的性質。每到秋天,大樹的葉子便開始變黃,這也預示著林青青很快就要進入冬眠狀態。一入冬,她便要在大樹裏沉睡一個冬天。等到春天,林青青便蘇醒過來,剛蘇醒的狀態是最容易受傷的,所以她不時要在大樹裏汲取大地的濡養,以便自己恢複,安然地度過春夏秋。
過了兩刻,林青青的身影重現在大樹旁。陽光透過有些光禿的樹枝映到林青青的臉上,顯出柔和的靜謐。隻是早晨的陽光為什麼這麼刺眼呢?林青青在她暈過去的前一秒想起來了,剛蘇醒的狀態果然是真的很脆弱啊。
醫院。
歐陽一家圍在病逝的女兒床邊,失聲痛哭。一個年輕美麗的生命就此失去了,才享受了短暫17年的生活便翩然離去,這是任何一個陌生人都會黯然神傷的,更何況是最親的人。
尤木臉色蒼白,傷心之情不言而喻,他想要安撫歐陽父母,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看著更加蒼白的歐陽默默啜泣。
歐陽是他的青梅竹馬,從小到大形影不離,他們說好要一起考大學,一起旅行,到神聖的威尼斯。但是,一個生命的不告而別,留下了他,和她的承諾。
過了一會,一個護士來告知死者家屬辦理相關手續。尤木看了看哭的不能自已的歐陽父母,說:“歐陽叔叔,阿姨,你們不要太傷心了。歐陽在天堂肯定也不想看到我們這麼傷心,說不定,她正在看著我們呢”,頓了會,歐陽爸爸總算漸漸找回理智,看了看尤木,又低下頭看著妻子,泣不成聲地說:“小木,歐陽的事先拜托你了,我不放心小雨的媽媽……”
尤木扶著歐陽爸爸,“叔叔,手續的事就先交給我去辦吧,你們別太傷心了。“
尤木轉身,快走出門口時望了一眼永遠沉睡了的歐陽,皺著眉頭出來。
另一病房。
林青青坐在床上,嚷嚷著要出院。
張醫生扶額,“青青,你已經是這個春天第四次進醫院了,真的沒事嗎?”張醫生疑惑地說,“隻不過是身子虛了點,可是也不至於暈過去啊,真奇怪。”
林青青在心裏嘀咕,我知道啊,要是你知道才奇怪呢。林青青笑了笑,“沒事了,我的身體我清楚啦。再說,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我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路過的尤木恰巧聽到了這句話。這句話,有潔癖的歐陽也說過。而且這個聲音……
尤木頓住腳步,向林青青的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