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遠憤然起身,怒極斥道:“狂妄小兒!”
要知道,在大周皇帝麵前口出狂言要一統天下本已是極大的挑釁,再加上太子和三王都是少年成名,早已聞名天下,小七卻還敢當眾挑釁,且態度輕慢,實在太不將人放在眼裏。
雲奕的臉色也變了,連忙拉回小七,一麵同武帝賠罪,“陛下恕罪,孤的七弟喝醉了,此刻看他模樣站都站不穩,口出狂言實乃腦子不清楚,萬望陛下不要同她一般見識。”
小七卻是毫不給麵子地輕笑一聲,“太子哥哥,手下敗將,何足言勇?”
“小七!”
“不服氣?”小七看向雲奕,似笑非笑,“好啊,那讓睿王把不離牽上來,你騎上去試試看啊?”
雲奕臉色頓冷,當下拂袖坐回,不打算再管她。
這時,沉默多時的武帝忽然開口,嗓音聽不出情緒,“朕準了。”
“隻是,”武帝話鋒一轉,“琴棋書畫比來頗有費時光,此時天色已晚,你便先和睿王、賢王比試,待你贏了朕這兩個兒子,朕再另行為你安排和太子、魏王比試,如何?”
“好啊!”小七一笑,便往殿中走去,“一言為定!”
哪想,她此刻整個人飄飄忽忽的,剛剛抬腳,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幸得太子雲奕眼疾手快將她扶住。
當下,大殿之內,嘲笑聲四起。
果真如同雲奕所說,小七喝得連站都站不太穩。武帝為人還算公平,讓她喝了醒酒的湯,又準她到殿外如廁順便吹吹風醒醒神。
此刻天已黑盡,星子高掛,涼風習習。宮中之人都在宴會之上,前廷倒顯得空曠,小七帶了貼身侍女夜闌緩緩走在湖邊,任涼風帶著濕意吹到臉上。
身後,忽然傳來幾不可察的動靜,小七一怔,卻頭也未回,隻淡道:“你出來做什麼?你可不是這麼不知輕重的人。”
“不知輕重的人是我嗎?”身後之人淡道:“你去碰不離,還不如直接告訴蘇墨弦你是誰來得簡單。”
小七緩緩轉過身去,對上眼前的男子,那人一身南詔侍衛裝扮,那張臉卻美不勝收,藏也藏不住,不是慕玨是誰?
小七微微一笑,眼睛裏毫無掩飾懊惱之色,“沒辦法,看到林淑兒,想到當日……我頭腦一熱,便想嚇她一嚇。”
想到當日,自己被囚禁,林淑兒對她說的那些話,那些可怕的真相……
是的,小七,便是傾城,削骨改變容貌後的傾城。
慕玨唇角譏誚,“是嗎?你隻是想嚇林淑兒嗎?”
傾城垂眸,“嗯,你說得對,我不隻是在嚇林淑兒,我也在試探那個人。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我已經成了這個模樣,連我自己都不認得自己是誰,這樣的我,與他分明第一次見,他卻試探我,讓我去碰不離。也不知他是不是疑心太重,見了誰都要這麼試一試。”
慕玨靜靜看著她,沒出聲。
傾城道:“他這麼做,我倒有些好奇,若是我果真能駕馭那匹馬,他又當如何?”
“所以,他試探你,你便反試探回去了。”慕玨直直盯著她,“你化被動為主動本也沒有錯,卻偏偏選了個錯得離譜的時間。你在宮門口那番動靜必定會傳到蘇瑜那裏,你要知道,當今天下,若說誰最容不下傾城,不是蘇墨弦,是蘇瑜!蘇墨弦可能會和你玩這些試探與反試探的遊戲,蘇瑜卻是寧肯錯殺三千,也不會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我已經在補救了。”傾城輕聲道:“蘇瑜到底還是忌諱我如今身份的,他試探我,我便大方給他機會試探。假意醉酒,故意挑釁,不過是給他機會。他倒也的確沒辜負我,我提出和太子、睿王、賢王、魏王一一比試,他卻獨獨關心我和睿王、賢王的比試。因為,琴藝和棋藝最好的根本不是太子和魏王,而是蘇墨弦,傾城的琴棋書畫都是由蘇墨弦親自教授,當年的傾城已經可以勝過他們,這個蘇瑜知道,如今我便是贏了也不能說明什麼。可是,當年的傾城養尊處優,手無縛雞之力,根本不會用箭、習武,睿王賢王卻都是師承高人,修為深厚,傾城不論如何速成,也絕對贏不了他們。”
“你的確贏不了。”
慕玨目無表情,一語道破。
“比箭術,你沒有賢王蘇墨淳深厚的內力。至於和蘇墨弦交手……全和找死沒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