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將至,茫茫無際的碧岩山脈仿佛披了一層霜色的輕衣,放眼望去,這片以山岩為主的低矮山巒一旁,高聳入雲的青雲峰卻是鬆柏林立,生機勃勃。
“倏”的一聲,幾道細長的黑影從山間的鬆林衝出,並迅速的擊中空中的飛鳥,卻是三根鋒銳的羽箭!
“哈哈,可算是讓我等到了!”鬆林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似乎年紀不大。
正是清晨,青雲峰中還升騰著淡淡的霧氣,少年獸皮裹身,長弓在側,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卻動如靈猿,幾次奔騰跳躍,便來到了獵物墜落的地方。
三頭飛鳥通體火紅,頭上卻有一撮赤金色的羽冠,竟是三頭價值不菲的“烈陽鳥”,三頭鳥兒吃痛的叫著,卻是插翅難逃,被這少年捆了起來。
少年名叫陳祁,年方十四,正是五年前便被趕上山來的陳家後人,山腰的住處,還有他那天生癡傻的妹妹,陳雪。
“嘿嘿!今年過冬不用愁咯!”陳祁麻利的拔下羽箭,嘴裏自言自語的說著,手上卻不停歇,他先將事先準備好的藥粉敷到烈陽鳥的傷口,這才小心翼翼的提起三頭獵物,奔向山腰的住處。
青雲峰高而不險,峰中鬆柏長青,飛鳥魚蟲更是數不勝數,以前常有手段老練的獵戶前來捕獵,不過自從五年前,陳家兄妹搬上山來,便鮮有人來。
陳祁、陳雪兩兄妹本是青雲峰七十裏外鬆陽城陳氏一族的後人,可惜兩人出生那天,父親便失蹤了。
一晃九載,陳家兄妹漸漸長大,哥哥陳祁愈加不凡,騎射之術被他玩的出神入化,一對靈瞳更是極目遠眺,能看到千米之外飛行的蚊蟲;妹妹陳雪卻日漸呆傻,臉上那塊猙獰的胎記更是越長越大,凡是接觸過她的人,都會厄運連連,陳家上下人心惶惶。
有人說陳雪不詳,卻礙於陳家的地位,不敢妄動,好在陳祁年少心慈,鬆陽城的百姓沒少受他的恩惠,城中倒也沒什麼流言傳出。
直到那一日,陳家夫人也失蹤了......
一時之間,陳家仆役四散而逃,城中權貴欺壓幼主,陳氏一族土崩瓦解,陳家兄妹也被趕出鬆陽城外,來到這巍巍高山之中幽居。
青雲峰腰的一處山洞,便是陳祁兄妹的住處,洞門前還有一道粗長的柵欄,卻是陳祁用來防範走獸的屏障,洞口的外圍還撒了一圈趨避蛇蟲的藥粉,這便是陳祁的第二道防線,兩兄妹在這青雲峰中一住五年,倒也過的有驚無險。
回到住處,陳祁小心翼翼的把三頭烈陽鳥裝進籠子,這才走進山洞。
“小雪,吃飯了!”
將食物放在一旁,陳祁輕輕的搖了搖還在安睡當中的妹妹。
陳雪翻了翻身子,木然的坐了起來,麵無表情的小臉上有著一塊分外猙獰的胎記,她抬了抬眼,雙目無神。
看著妹妹的樣子,陳祁心疼不已。
兒時年少,他也曾嘲笑過妹妹,母親很是生氣,卻不責罰,陳母說道:“母親十月懷胎時曾遭妖邪侵體,那絲邪氣卻被你妹妹吸收,這才得以保全你我母子的平安。”
陳祁聽後大慟,從此盡心護得妹妹周全。
早飯過後,晨光正好,陳祁又帶著陳雪在山腰附近溜達了一會,這才提著三頭烈陽鳥下山。
青雲峰到鬆陽城有七十裏的路程,不過陳祁卻沒打算去那裏,即使這三頭烈陽鳥在鬆陽城能賣出更高的價錢。
陳祁腳程極快,三十裏外的青鬆鎮就有收購烈陽鳥的商販,若是順利的話,便不會耽誤妹妹的午飯。
陳祁一邊想著,一邊又加快了腳步,向著青鬆鎮的方向跑去。
青鬆鎮,鎮外多鬆柏,盛產鬆子和鬆香,鎮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富足卻又閑逸。
晨光正好,鎮上卻多了一些不速之客,這些人大都衣著精致,氣宇不凡,一看就是非富即貴的豪族。若是陳祁在此,便會發現,當初將他兄妹二人逼上青雲峰的鬆陽城三大家族也來到了青鬆鎮中。
這些豪門貴族似乎都備了重禮,倒不知這小小的青鬆鎮中,能有哪戶人家的地位值得他們如此巴結。
陳祁剛剛來到鎮上,卻也感到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但他心有記掛,就沒做多想,徑直朝著鳥市奔去。
“咦?那不是陳祁那小犢子嘛,他來湊什麼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