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在燕洛雲掌軍權之前,汐貴妃還有可能翻盤,現如今卻隻是最後的困獸之鬥。
皇後撐著最後一口氣,在各妃請安時,下了汐貴妃的絆子,治她不敬之罪,禁足半月。後又以各種理由將她身邊侍候的心腹宮人一一“請走”。
汐貴妃宮中搜出的有關提神的藥,原來竟加在了常年向皇後娘娘進貢的茶中。如此,皇後娘娘常年不得休息好的根原終於找到。
證據確鑿,哪怕皇上再想袒護也是無法。汐貴妃最終是剝奪了封號,降為庶人打入冷宮。而她所出皇子因母失勢,如今更是沒了封王的可能,隻是養在宮中的平常皇子。
隻是,皇上看向皇後時的眼光多了些考究。那些藥,是他讓加的,怎麼會在貴妃宮中找到?!
皇後裝作看不懂他的眼神。如季氏這樣,與燕氏一族早就盤根錯節的家族,又如此的懂得俯低作小,斂盡鋒芒,盡管經過兩代帝王的打壓,卻是絲毫不會影響其根基。
燕王越是想防備,越是防不勝防。
皇後清理了後宮,身子卻也是疲累到了極致。而皇上,也好不了太多。本就不好的身子,近年又是諸事不順心,更加重了病情,改一日一朝為三日一朝。
直到蘇婉生下她和太子燕洛雲的第一個孩子燕睿,皇帝更是一倒不起了。
太子得勝還朝,不要功,不戀權,交虎符,隻一心在東宮陪著蘇婉。不僅博得了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肯定和好感,也徹底打消了帝王心中的疑慮。
其實,他還有什麼可疑慮的?不過是怕燕洛雲擁兵謀反,將他轟下皇位。
可不管燕洛雲實際怎麼想的,最後繼承大統的人隻有他。
老皇帝彌留之際,當著眾大臣的麵兒交待完了正事,獨將燕洛雲留下,內室除了兩父子再無其他任何人。
老皇帝喘著粗氣兒,道:“接下來的話,不要打斷,好好聽著。”
燕洛雲已經很少見到父皇如此嚴肅與他說話了,慎重點頭道:“父皇,兒臣仔細聽著。”
“君,天下之主,為君者,始立誌,無誌而位極,必有大禍。朕在位,雖無大成,然攘外安內,於亂世中立國,此便是朕之誌。季氏,燕之施大恩者,然亦是大禍之始也。爾當盡力除之。”
說白了,皇帝就是想告訴燕洛雲,要當一個國君,像他現在這個樣子不行的,無誌而立,必有大禍。用他的例子來講,便是外要抵得住侵擾內要安民心。說到季氏,是燕國開國之功臣,但他也認為季氏也是有可能造成大禍的。
除掉季氏?看似容易,實則太難。
接下來,老皇帝又之乎者也講了許多,其中多涉及朝堂之事,權衡之術。但他也表明,這些他都不擔心,唯擔心他對太子妃太過寵愛,造成外戚專權的局麵。
他與先皇對季氏一族並不是不信任,但一旦一個家族發展到了皇家都難以控製的程度,便會成為大禍。他對皇後無愛,卻不能完全擺脫皇後身後家族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