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北府(1 / 3)

有時候拉斐爾覺得,既然走一步是錯,走兩步還是錯,那麼不如就這樣錯下去,說不定拐著拐著,就拐到正確的方向上去了。

走路如此,活著也是如此。

加百列坐在自己旁邊打了個哈欠。馬車顛顛簸簸幾個時辰的路程,已經讓她有了些倦意。她伸手抓了抓和拉斐爾同樣顏色的棕亞麻色卷發,轉頭看了看拉斐爾,“我們還有多長時間能到?”她有些埋怨地問道,“我都快睡著了,哥哥。”

“快了。”衝她溫和地笑了笑,拉斐爾轉過頭去,看窗戶外麵的山巒。從科拉暮小鎮到王都愛爾威什要穿越一座科拉暮山,這山不高,也不陡峭,就是山路有些崎嶇不平,搞得馬車一路上上下下就像地震了一樣。

加百列·溫特伯恩是拉斐爾·溫特伯恩的堂妹,也就是說加百列的父親是拉斐爾的父親的弟弟。和溫特伯恩家的其他孩子一樣,這女孩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溫特伯恩家所在的北府。因為溫特伯恩作為斯讚德羅帝國的四大政治貴族之一的第四貴族,有一個不成文的家規,那就是家中的小孩子,不可以在北府長大,度過他的童年。

也就是說,其實拉斐爾和加百列之前也沒見過幾次麵。

事實上,拉斐爾對他這個妹妹也沒什麼印象了。拉斐爾是三歲的時候離開的北府,那時候加百列不過是個小嬰兒,兩個人都那麼小,怎麼會對彼此有印象?隻不過是在和父母的通信中,知道自己的還有個妹妹的。而且他這弟弟妹妹的還不止加百列一個,拉斐爾這一輩的溫特伯恩還有幾個,不過那些,拉斐爾可真是完完全全沒有印象了。

拉斐爾作為溫特伯恩家的長子,是在一年前回北府的,之後就沒有再離開。其間也打聽過自己那幾個弟弟妹妹的下落,但都了無音訊,便也放棄了。

直到三個月前。

當時拉斐爾回北府的時候,除了他的父母,加百列的父母都是在北府住著的。三個月前的那天早上,他們四個要去科拉暮小鎮拜訪老友,沒有讓拉斐爾跟著去。結果那一出家門,就再也沒有回來。

第二天,溫特伯恩家大老爺二老爺及其夫人們在從王都愛爾威什去科拉暮小鎮的路上,被神秘組織的人暗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斯讚德羅帝國。

不僅如此,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也出現了:溫特伯恩家唯二的兩位政協會成員,相繼離世,溫特伯恩家此時在國家政治上已無地位,溫特伯恩家的另外兩位老爺不知所蹤,而溫特伯恩家的長子未滿二十三歲,是沒有資格進入政協會的。

溫特伯恩家第四貴族的位子能保住嗎?他們會被趕出象征著第四貴族地位的北府嗎?一時間,這個問題成了王都愛爾威什的熱門話題,走街串巷,上至貴族的茶餘飯後,下至平民的酒足飯飽,都在閑餘之時談論分析這個問題。最後,大家得出一致的結論:溫特伯恩家,這是要完。

於是整個王都的人開始坐等著看好戲。人就是這樣,當事情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就都喜歡去湊湊熱鬧,幸災樂禍,反正對自己也不痛不癢,無論四大政治貴族換成哪四個,對他們來說還不都一樣。

結果一個月過去了。

兩個月過去了。

兩個半月過去了。

一點動靜都沒有。

王都的人都奇怪起來了,這國王要動手,還要等上他幾個月?記得十年前轟動整個斯讚德羅帝國的福沃斯政變的時候,因為當時的第一貴族福沃斯家被告貪汙罪,國王可是毫不猶豫的就把福沃斯家給處置流放趕出東府了。那可是第一貴族啊,說死罪就死罪,說流放就流放,毫不含糊。

可這次是怎麼了?

大家想要看的好戲落空了,自然是有點失望。那溫特伯恩家的大少爺到現在還好好的在北府住著呢。

而且,這人現在,還把自己的妹妹從科拉暮小鎮接回來了。

拉斐爾也是三天前得知消息,自己的妹妹在科拉暮小鎮的。那天早晨,拉斐爾正準備出門去買點吃的(這人把北府的傭人都用錢打發走了,他嫌亂。),結果還沒出門,電話就響了。接起來,那邊是個好聽但是陌生的聲音。

“你好,北府嗎?”

“是的。請問你是?”

“我是加百列·溫特伯恩。”

拉斐爾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倒抽一口涼氣,大腦一瞬間差點就停止不動了。那不是他失蹤了好多年的妹妹的名字嗎?他心想,現在怎麼突然打過電話來了?他簡直以為自己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