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廢棄的木偶(1 / 2)

第一章沒有心的木偶

燃燒的爐火映紅了這間漆黑的房間。房間裏的空氣由於不能對流而稍顯沉悶。

狹窄的空間散滿了各種零件,木塊,木屑,鋸子,畫滿法陣的圖紙,很明顯這是一間煉金術師所獨有的房間。不過如果認真來說,與其說是煉金術師的房間,倒不如說是木偶製作室,擺放在角落的沒有生氣的木偶們倚在牆壁則是明證。木偶製作師是雅迪蘭蒂斯大陸【注1】煉金術師這門職業的一門分支,雖然它的地位並不為煉金術師所認同。

隨著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男人。

男人坐在輪椅上,推著輪子靠近一個倚在牆壁邊上的少女木偶,直到她的麵前才停了下來。

“是時候了。”說著男人有點費力地從那件披在他肩上的羊皮大衣的兜裏麵掏出一塊淡藍色的晶石。淡藍色的晶石叫做空痕之石,是這一次製作有生命木偶的核心部件,就是為了尋找這一個核心部件,才讓這次工程拖了三年。當然懂得這種方法的人不多,如果不是當初從一個死去的妖精身上搜出一本叫做《妖精的工藝》的書,他也未必會知道這回事。

黑暗中,晶石掠過一絲淡淡的熒光。男人蒼白的臉上肌肉有些扭曲,不知道什麼情緒。他握著那塊晶石的手顫抖著伸向少女木偶的胸口。不過無論顫抖也好,扭曲的臉部肌肉也好,這一切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情,男人已經很快調整了過來。

淡藍色的晶石被鑲嵌在少女的心髒的地方。隻不過令男人失望的是,效果並不和想象中的一樣。少女木偶隻不過是很輕微的一動,就停頓了下來,依然是沒有生命的跡象。

沉悶的空氣,一動不動睜著那雙空洞毫無靈氣的眼睛的木偶,以及坐在輪椅上盯著木偶的男人。時間悄然流過,終於木偶依然是沒有生命的木偶。

“廢物!”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扯下空痕之石,男人便將木偶拋到他房間外的河流裏。

在男人的精神世界裏,是不允許有廢物的存在的。哪怕現在被他丟出去的廢物花費了他整整三年的時間。不完整的,即是廢物。

轉過身關上了房門的男人沒有聽到的是,隨著河流飄向遠處的來自木偶口中的那一句:“父親大人。”

黑暗的夜很漫長,冰冷刺骨的寒風滲透在這片大陸的每一處。克裏斯有理由相信,假如自己再不找到另一個住處的話,,第二天的清晨的陽光就與他無緣了。

“可惡的,該死的房東!”克裏斯惡狠狠地罵道。沿著這條狄更斯河走下去,是一個小鎮,但願有好心人能夠借他住上一個晚上。隻是,克裏斯摸了摸耳朵,歎了一口氣。雖然他的外貌與別人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那雙長而尖的耳朵卻毫不留情地說明一個事實:他是一名妖精。在雅迪蘭蒂斯大陸,自從第一次光榮革命【注2】後,代表妖精的聯盟就此崩潰,而原本和人類社會分庭抗禮的妖精社會步入衰落,這次衰落對於妖精來說是致命的,妖精也淪為下層眾【注3】,因此人類是十分不待見妖精的。

克裏斯是一名妖精,嚴格來說,是一名妖精與人類的混血兒。而可悲的是他連自己父母的樣貌都未曾見過,卻要承受這種命運。

深夜的狄更斯河畔十分安靜,唯獨能聽到的是穿插在樹葉之間的呼呼寒風,隻不過在這不見五指的夜裏,這寒風摩擦著樹葉的聲音和鬼叫也差不了多少。克裏斯嘟囔著,身子有些瑟瑟發抖。也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害怕。

“父親大人!”遠處女孩的聲音若隱若現。

克裏斯也沒有聽清那話裏的意思,臉色一白,牙齒打著架含含糊糊地說道:“該不會遇上女妖了吧。”雅迪蘭蒂斯大陸關於女妖的故事可是要多恐怖就恐怖的。特別是那些該死的吟詠詩人,無不把女妖刻畫成有著三頭六臂,滿是蛇頭的怪物。

“父親大人!”

準備逃跑的克裏斯停了下來,這回他可是聽清了那聲音裏講的是什麼,父親大人?該不會是迷了路的小孩吧。倘若是這附近的小孩,自己將她帶回家,那麼今晚就有了去處了。一想到這裏,克裏斯便朝著那聲音悄悄地走了過去。

很快透過那密密叢叢的樹葉,克裏斯便看到在那河岸邊上伏著那名少女。隻是當克裏斯正想走出去時,腳下卻不由一頓。借著那淡淡的月光,他注意到了眼前的不是少女,而隻是一個被人廢棄了的木偶。她身上不著片縷,方才距離的遠了,沒有看清,此刻走近了,克裏斯才發覺這具被人遺棄的木偶身上已經有些損壞了,而且在她下肢與上半身連接的地方更是由於注入流水,從而使木偶的機能受到幹擾。

既然隻是一具被廢棄的木偶,看來今天晚上的住處還是沒有著落。想著克裏斯轉身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