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倒黴的穿越者(1 / 2)

“其實我隻是想為自己的國家做點事而已。”肖朗的腦海裏反複回想這這句話。

他已經在這座懸崖邊上坐了整整一天了,他不知道在等什麼,也許他所期待的隻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可那怕是夢,至少他也希望在自己從這座懸崖上跳下去以前,會有一群和他同樣黑發、黑眼、黃皮膚的人從天而降,告訴他,他們承認他所做的一切,認同了他的價值,請他回家,他是那裏的功臣。

“真是的,一切是從什麼時候改變的呢。”肖朗的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在這個失望和絕望交織的時候,從小到大發生過的一幕又一幕全都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肖朗是個孤兒,十二歲開始在一個又一個城市裏流浪,靠著偷、搶和乞討艱難的生存下來,最後鑽進一條外來貨船的集裝箱裏,幾經輾轉,在十四歲那年在大洋的另一邊登陸。

十四歲,語言不通、舉目無親,甚至連身份都沒有。他送過牛奶、刷過盤子,也曾經被關進過難民營和教養院,然後,他那哪怕在最艱苦的時候也不忘學習的刻苦勁給他帶來了回報,當他十七歲生日的時候,在一間試驗室裏得到了一份相對穩定的研究員工作。

整整八年的時間,依靠鍥而不舍的勤奮鑽研,他最終得到所有研究員的認可,從而親身參與到一連串與弦論、大統一論相關的最尖端試驗裏——那是領先他原本所在國家大半個世紀的全新知識體係,對於之前的物理學體係有著近乎顛覆般的影響。

肖朗坐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國家缺少同類研究,他不希望那片土地錯過這個機會,他小心翼翼的聯係了大使館,對方的反應也不慢,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一個據說非常專業的情報官,可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

“抱歉,肖先生。你所提供的資料價值無可估量,但對我們並不需要。”那位年輕的技術官員很惋惜的說著,看到肖朗還想說話,他抬起一隻手,“您也是做研究的,應該知道,如今的技術說是日新月異,可說到所應用的理論,不過是上個世紀初的水平,連二三十年代的東西都很少用到,而您的這份理論,要想化為技術,最樂觀估計也要二十年。”

“可這是一次變革!如果錯過,從頭開始補課就又是半個世紀。作為專業人士您該知道,沒有先進的理論基礎,就不可能實現技術上的突破!”

“你說的這些我知道,上麵負責的人也當然有人知道,可一旦接受了您這份資料,為了不至於讓他變成廢紙、為了盡快轉化出應用的技術,我們就必須拿大筆資金投入研究——而且是每年都要投入可在最少二十年內得不到任何報償。”

“可那是值得的,那將贏得未來。”

“在學術上說是的,但政治上不是——不要說政治和學術無關,你也是從那裏走出來的,你該知道政治是什麼。雖然不是以階級鬥爭為綱的時代了,可以經濟建設為綱的時代,一筆二十年沒有回報的投資,別說當官的,老兄,你覺得老百姓聽說本來可以拿來解決自己生活問題的鈔票被扔進這麼一個無底洞,他們會高興嗎?所以,抱歉了……”

當那聲抱歉響起時,肖朗覺得自己的額頭、心髒和雙手雙腳都變得冰冷一片,他好像一具行屍走肉似的離開了見麵的咖啡廳,可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麵:一個相熟的研究員告訴他,研究所發現資料失竊已經報了警,而警察的目光已經注意到他。

一切都結束了。山下已經有警笛聲響起,而滿臉笑容的祖國親人卻沒有一點影子。其實原本就該是這樣吧,自己以為自己是個英雄,可以改變祖國改變世界,可實際上自己不過是個沒人在乎的小人物,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活著改變不了世界,死了也沒有幾個人傷心,既然如此,就這樣吧。

山下的大喇叭裏傳出要求投降的警告,兩隊持槍的警員包抄著向山上跑來。懶洋洋的看著這一幕,肖朗站起來,帶著點留戀的向這個世界揮揮手,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懸崖下麵沒能發現肖朗的屍體,竊案最後隻能以嫌疑人失蹤作為了結,對於這個結果,隻有研究所的主持人抱怨了幾天,最終被FBI和地方警署連唬帶騙的趕回了實驗室,至於後兩者,根本理解不了這些資料意義的他們,把案卷束之高閣以後就該做什麼做什麼去了,一切就此結束,除了某個偶然聽說消息的技術間諜發過幾聲感慨,這麼一個大活人的人間蒸發就再也沒人在乎,沒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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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該說肖朗幸運還是不幸,哪怕已經全身是血、到處瘀傷,可他的命終究還是保住了,然後在昏迷了天知道多久以後,被一陣好像伐木場鋸木頭的動靜驚醒,他甩了甩頭,想要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下,接著,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